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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战局中,一个被傅行简一拳砸飞丶重重撞在山壁上的匪徒,
在落地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毒蛇般的阴狠和孤注一掷。
他看到了那个脸色惨白如纸的漂亮少年身後,正背对着他丶全神贯注与两名匪徒缠斗的沈衔玉。
机会。
他猛地从靴筒里拔出一把短小匕首,无视了那个病殃殃躺在地上没有一点战斗力的岑晚,
从侧面一个极其刁钻丶被岩石阴影和混战身影遮蔽的死角,
朝着沈衔玉毫无防备的後心,狠狠刺去!
“沈衔玉——!”岑晚正对着在他面前向沈衔玉冲去的匪徒,看得清清楚楚,他瞳孔骤然收缩,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沈衔玉似乎听到了岑晚的尖叫,正欲回身,
但身前两个悍匪的攻击让他动作迟滞了一秒。
在那一刹那,岑晚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丶被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驱使的冲动——要救他。
他那早早已破破烂烂的病体,在这一刻似乎爆发了最後一点力量。
“唔——!”
“噗嗤——!”
一声压抑的闷哼从岑晚口里溢出,伴随着这声闷响的还有匕首刺破衣服和血肉的声音。
在江席年绝望的注视下,在沈衔玉察觉危险丶惊骇回头的瞬间——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猩红,在岑晚衣物上迅速晕染开来。
沈衔玉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指尖离岑晚染血的衣角只差毫厘。
月光恰好落在岑晚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
那张脸,此刻依旧漂亮得惊心动魄,
甚至因濒死的决绝而带上一丝破碎的神性。
柔软的黑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长长的睫毛轻颤,
迅速失去血色的淡色唇瓣微微张开,似乎想发出警告,
却又被巨大的痛楚扼住了喉咙,只留下一个无声的口型。
他像一尊被献祭的丶染血的圣像,
在鲜血的映衬下,呈现出一种震撼人心的丶混合着纯净与毁灭的凄美。
生命的光华在他身上飞速流逝,那惊人的美貌却在死亡的阴影逼近时,被放大到了极致。
连那持刀偷袭的匪徒,在匕首刺入的瞬间,都似乎被眼前这极致美丽又极致残酷的景象震慑,动作有了一刹那的凝滞。
“……岑……晚?”沈衔玉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带着一种世界崩塌前的茫然。
岑晚的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布偶,软软地丶无声地丶向前倒来。
落入沈衔玉僵硬的臂弯。
他像一片被狂风骤然吹折的羽毛,
带着胸口那朵妖异盛开的血花,
重重地跌落在冰冷坚硬的,残留着血腥味的怀抱里。
“咚。”
一声轻响,却如同丧钟。
剧烈的疼痛只持续了一瞬,便被一种奇异的麻木和失重感取代。
意识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快地飘远。
最後的视线里,是沈衔玉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丶扭曲痛苦到极致的脸,
是陆衍骤然赤红的双眼,是洛伦开始疯狂攻击敌人,金发凌乱如恶鬼的身影,
是傅行简一拳砸碎匪首胸骨时那死寂的丶似乎想毁灭一切的眼神,是江席年连滚爬爬扑过来时沾满泪水自己鲜血的丶绝望的脸。
啊……原来……是这样……
好疼……
死掉的感觉…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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