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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与铁的对话（第1页）

竹与铁的对话

露水还挂在竹篾上时，林河已经蹲在李记铺子门口调整三脚架。老人破天荒没赶人，反而扔过来个竹编的小垫子："镜头别磕了。"

"您今天心情好？"林河接过垫子，发现编法异常精巧。

李老头哼了一声，举起个半成品竹筐："那小崽子昨儿拿废铁片跟我换的编法。"

午後闷雷滚动，林河抄近路穿过修理厂後院。本该充满金属敲击声的院子静得出奇，只见阿杰蹲在樟树下，正用改锥往竹条上钻孔。他身旁堆着几个奇特的物件——竹编的扳手架丶篾条缠的螺丝刀套，还有...

"别碰！"阿杰突然扑过来挡住林河的视线，但已经晚了——陈野正坐在摩托车旁，对照着《传统竹器图解》，笨拙地编织着什麽。地上散落的竹条大多中间断裂，唯有最新一根被反复掰弯处泛着油润的光泽。

暴雨来得突然。三人挤在修理厂屋檐下，看雨帘冲刷着院里的竹铁混合物。

"为什麽学这个？"林河问。

陈野拧着手中浸湿的竹条："阿杰说...竹篾不导电。"

男孩立刻插嘴："上次野哥被电到的时候——"

"去数螺栓。"陈野打断他，耳根却红了。

冲洗照片时，林河发现一张意外拍到的画面：陈野工具箱底层垫着竹编的防震层，已经磨出了毛边。显影液里浮现的日期显示，这是他三周前第一次来修理厂时拍的。

窗外雨停了，月光照在墙上那组《小镇手艺人》照片上——李老头的手丶老张修书的镊子丶豆腐婶的磨盘，现在缺了最重要的一块拼图。

次日清晨，林河带着自制的问卷来到修理厂。陈野正在教阿杰给链条上油，见他来了，下意识把什麽塞进了工作台下。

"能采访您吗？"林河展开问卷，"关于传统修理技艺的工序。"

阿杰突然举起油乎乎的手："我先来！野哥修车有十二道秘诀！"

陈野拎着男孩的後领把他放到旁边："擦干净再说。"转身时，工作台下露出半截未完成的竹编相机垫——正是李老头昨天编法的改良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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