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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月有诗（第1页）

长月有诗

谢雪臣的折子递上去之後，皇帝果然召他单独进宫面圣。

皇帝合上折子，面上略带着些调侃对谢雪臣道：“先前他大张旗鼓跟朕要你作军师，如今又换成你跟朕要他作护卫。你二人可真是……”

谢雪臣拱手，言语克制：“陛下，此次邛州之行，没有霍将军坐镇是真不行。”

皇帝扬了扬眉毛：“哦？此话怎讲？”

谢雪臣严肃道：“臣以为，关中与河东地区冶铁由来已久，朝廷管理和冶炼技艺都趋于成熟，不论是官矿丶民矿，多有重兵与少府监一同监督；而臣遍览各州县志，得知邛州远在剑南道，地形复杂丶多有阻隔，难防私自开采，必有防备漏洞，或又有类似淮阴的匪兵也说不定；若到那时再往京城传信调兵，只怕赶不及。”

皇帝面对他这一番吓唬，擡手揉了揉太阳xue，装作头疼实则憋笑：“那行吧。但你总得把陆凛留给朕吧，玄甲军练兵总得有人盯着。”

谢雪臣道声是，便行礼退下了。

他跟着内侍走到宫门的时候，霍临川已经在那候着了。

霍临川等着他跟内侍见完礼，刚走到自己身边，便劈头盖脸地问：“如何？午膳用些什麽？”

谢雪臣看也不看他，淡声道：“炙羊肉。”

霍临川登时两眼放光，一把抱起谢雪臣转了个圈，欢呼道：“我就知道能成！”

谢雪臣无法，由着他闹完了，自己反应过来不妥，乖乖把人放下，还给谢雪臣理了理衣裳，一手放在嘴边郑重地咳了一声，然後比向一边，道：“谢大人请。”

谢雪臣咬着後槽牙才忍住笑，绷着身子往前走去。

————

二人到了杏花楼，霍临川刚坐下便招呼小二：“来两盘炙羊肉！”取了帕子又把小桌擦了一遍。

却听得他身边传来一声招呼：

“这是，雪臣兄？”

霍临川擡头一看，程之南赫然出现，对他一礼：

“霍将军也在啊。”

谢雪臣已经很自然地招呼着他坐下，问道：“程兄也来吃炙羊肉麽？”

程之南道：“是，今日刚好休沐。”

霍临川抱着手臂，冷冰冰道：“休沐怎的不在家里好生躺着？”

谢雪臣给了他一记眼刀。

程之南打着哈哈道：“这不是快要入秋，刚好过来尝尝鲜。哦对了，既淮阴事毕，雪臣兄是不是又要啓程继续查盐铁了？陛下可有赐饯宴？”

谢雪臣道：“这次走得急，明日诏书下来，或许後日就要动身了。”

“哎呀呀，那可太着急了。那今日这一顿便叫我请客吧，为你二人饯行便是！”说着便要开始招呼小二。

谢雪臣一边忙着按住他，推脱道：“不了不了，这怎麽行……”一边给霍临川递眼色。奈何後者不为所动，一点都不想客气的样子。

他好容易劝住了程之南，让他想起来今日出门确实没带够银钱的事，又盯着对面那位没忍住嗤笑的武夫。

霍临川被谢雪臣这麽盯着半晌，终于识趣地微笑着咬着牙开口：“小二，加菜。”

程之南抿了一口茶水，又道：“还不知雪臣兄此行要往何处去？”

“是去剑南道，邛州。”

“哦哦哦！就是那産铁的邛州！我知道的。”程之南激动得拍案，“雪臣兄还不知我的出身便是在剑南道，三十三州风土各异，人情却是相似，都是极热情爽快的。”

谢雪臣微笑道：“有所耳闻。”

程之南提起故地，也不禁激起了旧忆，叹道：“实不相瞒，在我北上进京之前，还曾结识过一位好友。”

霍临川一脸茫然，谢雪臣却是了然于心，点头称是。

程之南腼腆地笑了笑：“他当初与我分别，却辞了我一同进京的邀请，要往各处游历，从此再没有他的消息。若是你们此行能打听到一些，那就……那就再好不过了哈哈哈。”

霍临川依旧一脸茫然，谢雪臣已经顿首应下。

————

出城之日，阿飞见着霍临川骑着高头大马从後边来，一直到谢雪臣的马车旁停下，挠了挠头，对身旁的季有辉道：“噫，怎麽是霍将军？陆将军不和我们一起了吗？”

霍临川听得此言，面无表情地下了马，轻声走到阿飞的身後，一字一句道：“是丶我丶不丶好丶吗？”

阿飞浑身战栗，转过身抱着头道：“好！当然好！霍将军英明神武！”

季有辉也转过身，行礼道：“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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