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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秋继续嗫嚅道:“没,没有甩了我。”
他终于承认了:“罗炎,我说的就是自己。我没有在谈恋爱,我已经跟他结婚了。”
罗炎跟遭了个霹雳一样:“结结结结婚了?”
他左掏右掏,从衣服的夹层里掏出了一枚戒指——这枚戒指本来要在萧问水见一下束之高阁,理由是样式太高调了,那麽璀璨漂亮的一大块,戴着去学校恐怕不太好,也容易惹来异样的眼神。可是云秋还是偷偷带了过来,每天都带着,偶尔也会偷偷拿出来看一看,摸一摸,沾沾自喜一下。
他把戒指给罗炎看了之後,罗炎信了,并且嘴巴大张成了一个惊讶的“O”形。
云秋问他:“我可不可以继续讲了?”
罗炎说:“你说吧。你刚刚说,他说你是怪物,是怎麽回事?”
云秋有点伤心地说:“因为我,生病了。我生病的时候很可怕,打了另一个我喜欢的哥哥,然後他说我没有感情,没有心,是一个怪物。後面我的生病好了,他说我是他的财富,给他赚了很多钱。我知道那个样子的我很讨厌,可是我道歉了还在努力改。”
想了一会儿,又说:“他还说我娇气,说不应该养我,应该养一条小狗。”
云秋颠三倒四的,居然全部表达清楚了。
罗炎在一边听着,神情却越听越凝重。
他喃喃地说道:“不是吧,不管什麽病,也不至于说这麽伤人的话吧?我有一对叔叔,是AB组合,beta叔叔得过一段时间癫痫,alpha叔叔也没有嫌弃他。云秋,我老实跟你说,要是我男朋友说,养我不如养条狗,或者说我是怪物的话,我早就把他踹到九霄云外去了。这种烂人,你为什麽还要跟他结婚?”
云秋被他严厉的语气训得不敢出声,好半天後,才小声说:“可是他现在对我很好的,他哄我睡觉,还给我做饭吃,还会接我回家。我的钱,都是他给的,我的东西,也都是他买的,我自己只能挣九十八块钱,成绩也不好。”
罗炎皱起眉头:“你男朋友……不是,您老公,那应该是挺有钱的了,可是这些事情,就是全天下的男朋友都应该做到的啊。我也会给我男朋友做饭吃,哄他睡觉,接他回家……如果我有的话。可是你要明白,这些都是小事情,云秋。一点都不困难的,所以也不特别。你也会这样照顾他的对不对?如果他需要的话。”
云秋轻轻地“啊”了一声,又沮丧地把眼睛垂了下去:“是这样吗?可是那麽多钱,就算是很有钱的人,也不会随便给别人的吧?他应该,还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我想照顾他的,可是他从来不给我机会。”
“云秋。”罗炎加重了语气,问他,“你处处都在为他说话,可是从你的描述里,我根本没觉得这个男人有哪点好。他不尊重你甚至厌弃你,拿你当赚钱工具——你是这麽说的吧?除了钱什麽都没给你,你退一万步来说,这几天状态差成这样,我们都看出来了,你是心情不好,所以不敢问,他都没看出来吗?”
云秋讪讪的。
他想起萧问水的表现,萧问水大概是以为他病了,而不是心情不好。
他努力帮他补救:“他,他以为我生病了,还给我煮姜汤了的。”
话题绕了一圈儿又绕了回来。
罗炎叹了口气:“算了,既然你坚持为他说话,我也不好说什麽。毕竟我也没见过你男朋友,不知道他是什麽样子。不过我看你这样子,劝你跟他离婚好像也不太现实——当然,离婚伤筋动骨的,不是特别必要就不用离婚,但是你至少得跟他谈一谈了。与其在这里问我,不如直接去问他,到底喜不喜欢你,在不在意你呢?”
云秋紧张得手指蜷缩起来,有点僵硬:“那我,我要什麽时候问他呢?”
罗炎想了想,不确定道:“那就挑个你们都有空的时间,面对面坐下来问问吧。”
云秋点了点头:“哦,好,我会的。”
这两天萧问水在公司忙工作,估计再要有空闲时间,又是周末了。云秋当即在心里确定好了这个日期,决定买了手机之後再跟萧问水发短信,告诉他说想要和他谈一谈。
这天下课之後,云秋一个人跑去了商场,挑选手机。
原来白色的那个手机,云秋暂时不想换掉,只打算给自己买一个备用机,挑来挑去找到了温存锐的一个同款,于是买了下来,注册成功,导入了联系人。
他跟萧问水发短信说:“我买了一个新手机,大哥哥。”
那边很快回复:“好,回家注意安全。”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云秋略微放下心来。
他搭空中电车回家,顺便就把背包里的教材拿了出来,开始温习一些基础色彩理论,并且开始构思如果考上了大学,要给萧问水送上一幅什麽样的画。他去的这个商场很远,还是医生第一次带他去的那个地方,回星大附中附近的电车,基本要从始发站坐到终点站。
这一班电车很空旷,云秋周围没什麽人,车厢里的人来来去去,他也未曾发觉。直到快到站的时候,云秋擡头看了一眼站台表,不小心让夹在书本里的一章练习画飘了出去,落在了光滑的车厢地板上,并且滑到了另一侧的座位底下。
云秋站起身想要过去捡,还没来得及弯腰的时候,坐在那里的一名年长的乘客已经先俯下身去,帮他捡起了那副画。
云秋说:“谢……”
在他擡头看清眼前的人的时候,他的半句话梗在了喉咙里。
坐在他对面的乘客大约有五六十岁了,一身考究的高级西装,仪态很好。
可是在与他对视的那一刹那,云秋好像看见了萧问水。
这个人长了一双和萧问水一模一样的眼睛——锋利的,淡漠的眼睛,无形中给人以某种威慑感。明明其他地方都不太像,可是云秋就是无端觉得,他一定和萧问水有什麽联系。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位年长的乘客已经开口了。他眯起他锐利的眼睛,和颜悦色地看向云秋,轻声说:“你好啊,云秋。我是问水的大伯,也能算你的大伯,你和问水的婚礼,我因为身体原因没能参加,非常抱歉。我的名字叫萧衡,你听说过吗?”
云秋愣在原地。
他不知道这个名字,也不记得发请柬的时候,萧问水有数过他任何一方的亲戚关系。宾客名单,两个人都是过了一遍的,确定没有这个人。
然而,正当他在疑惑的时候,萧衡又缓缓开口了——他擡起眼,正视着他的眼睛,非常温和地说了一句:“你长得很像你的母亲,云秋,有时间跟我谈一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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