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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第2页）

是牧长青。

赵磊和王风风都愣了——这就是牧危的弟弟，牧家二少？看着也太普通了点，跟牧危这副张扬的样子完全不像，倒像是隔壁班成绩中等的乖学生。

牧长青的眼神在扫过牧危手腕时暗了暗——那里有道浅淡的划痕，是上次通风管里被铁丝蹭到的，此刻贴着片创可贴，边缘齐整，一看就是精心贴上去的，看来何笑没少“关心”他。

“你怎麽来了？”牧危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手指却停住了转班徽的动作。他太了解牧长青了，这家夥最擅长僞装，平日里在他面前高谈阔论，痞气十足，此刻这副青涩模样，演得倒是挺像那麽回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主动找上门，肯定没好事。

“妈让我给你送点东西。”牧长青拎起手里的布袋子，脸上露出腼腆的笑，目光却飞快地扫过寝室另外三人，像扫描仪般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

赵磊识趣地拉着王风风和周扬往外走：“我们去买瓶水，你们哥俩聊。”

寝室门关上的刹那，牧长青脸上的青涩瞬间褪去，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像出鞘的刀，声音压得极低：“组织内部出了问题。”

牧危挑眉：“灰色风衣那拨人？”

“是‘清道夫’。”牧长青走到他面前，语气凝重，“他们是老派势力的死忠，不认同‘新生计划’，觉得我们这些‘实验品’是异类，必须清除。十几天前电玩城和工厂的事，都是他们干的。”

牧危的指尖在班徽上摩挲，金属的纹路硌着皮肤：“那黑色方糖呢？”

“是‘守望者’。”牧长青顿了顿，“他们是中立派，只负责维持秩序，防止计划外泄。上次在307办公室，他们其实是想帮你解围，只是那个带头的人和我有些过节，话语里带了刺让你误会了，他也没想到清道夫来得那麽快。”

原来如此。牧危心里的疑团解开了大半，随即又皱起眉：“那常笑笑……”

“他是清道夫安插在何笑身边的棋子——代号血屠。”牧长青的声音冷了些，像结了层薄冰，“以为能从何笑那里找到你的破绽，没想到玩脱了，现在被守望者暂时控制住了。”

提到何笑，牧危的眼神沉了沉，像投入深水的石子：“何笑到底是什麽身份？他好像知道很多事。”

牧长青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像藏了个秘密：“你觉得呢？一个普通的大学老师，会知道通风管的出口？会在办公室藏着能干扰追踪器的设备？”

牧危的心脏猛地一跳，像被重锤砸中——他也是……？

似乎有些记忆正在冲破桎梏，可又被一道浩瀚的墙所阻隔，在咖啡厅的时候他解锁了和何笑初识到相爱的“全部记忆”，直到那一场爆炸。

可现在想来，中间确实有许多不连贯的地方，是自我保护机制让他忽略了这些，何笑，记忆缺失的部分到底是什麽，他休眠的这十年，到底发生了什麽。

还有，僞装者被啓动後，前世档案会被覆盖，自己在别人眼里应该只是一个刚解封恢复部分记忆的组织新人，为什麽会引来如此杀身之祸？或者说，他们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何笑？

还有那批守望者的徽章为何是方糖的形状？过去那个外向开朗的何笑，又是经历了什麽蜕变成如今的模样？这种内敛的坚韧，倒像极了……过去的自己。

“不该问的别问。”牧长青打断他，恢复了那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像拉回脱轨的列车，“组织有组织的规矩。你只需要知道，他暂时不会害你。”他从布袋子里掏出个不算小的金属盒子，推到牧危面前，盒面的纹路在光线下泛着冷光，“这是最新的定位屏蔽器，还有一些你需要用到的东西，清道夫不会善罢甘休，你自己小心。”

“你这次来，就是为了送个这？”牧危挑眉，显然不信。牧长青向来神出鬼没，又不喜多管闲事，虽然算是照顾自己的前辈，这些东西托人送来便是，能让他主动亲自跑一趟，绝不可能这麽简单。

牧长青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又迅速被青涩掩盖，像乌云掠过湖面：“顺便……看看你这‘纨绔大少’的戏，演得怎麽样了。”他拍了拍牧危的肩膀，语气带着点调侃，“听说你最近跟那位何老师走得挺近？小心玩脱了，把自己赔进去。”

牧危没接话，只是盯着桌上的金属盒子，指尖在盒盖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脑海里却闪过何笑今早看他的眼神，像蒙着层薄雾的湖面，看着平静，底下却藏着汹涌的暗流；想起对方把冰汽水放在讲台时，手指故意在瓶身上转了半圈，像是笃定他会注意到。

“走了。”牧长青拎起空袋子，走到门口时又回头，恢复了那副腼腆的样子，像切换了频道，“哥，妈让你有空回家看看。”

寝室门再次关上，留下满室寂静，只有窗外的风掠过树梢的轻响。

牧危拿起那个金属盒子，冰凉的触感让他冷静了不少。清道夫丶守望者丶何笑的秘密……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深得看不见底。他摸出那盒创可贴，拆开一片贴在手腕的旧伤上。冰凉的触感传来时，想起何笑替他处理伤口时，指尖避开结痂处的小心，想起对方转身时藏在教案夹後丶偷偷往他这边看的眼神。

他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天空，云层正慢慢聚集。十几天的平静只是假象，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他和何笑，这两个戴着假面的人，终究要在这场风暴里，正面相遇了。

指尖无意识地摸向口袋里那盒创可贴，包装上的条纹图案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带着点温暖的质感。牧危的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像苦咖啡里加了糖。

不管何笑是什麽身份，至少有一点他可以肯定——

那个人，是他刻进骨血的爱人，而这份心意，绝不会是单向奔赴。

即使岁月改变了性格，磨平了棱角，也断不了他们之间的羁绊。

这点暗涌下的暖意，足够撑过接下来的风暴了。而何笑那些若有似无的示好，像系在他心头的线，轻轻一扯，便晃得整个世界都温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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