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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初想了想,转身又从柜中抱出了一张锦被,发烧的人要出汗,让她把热气散出来,烧就退了。
西初也没照顾过人,她从小到大也没怎麽生过病,真感冒发烧了也就是吃一颗药的问题,如果放在现代,她还能去药店买盒药,放在还是郡主的时候,她也能喊个人帮忙。
偏偏是现在,遇上了麻烦。
西初正想着接下来她还能做什麽,忽的听到床上的人一声模糊的:“雨……”
“雨?”西初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凑近了些,问:“水?殿下是要喝水?”
生病的人大多想要喝水,西初踌躇了下,确定了七皇女刚刚说的是水,她起身就要去倒水,衣物被抓住的感觉传来,西初回过头,七皇女正抓着她的衣袖。
“不要……走……”小孩的呢喃听上去可怜极了,西初沉默了下,她蹲下身反手握住了七皇女的手,同时伸出另一只手小心拍抚着她的身体。
“睡吧,我不走便是了。”
七皇女的脸上泛着潮红,染了病色的脸看着当真是可怜又无辜,西初见过这张脸的其他模样,板着一张脸,看谁都像是杀了她全家的。
在她刚进宫的那日,二皇女手底下的人将她们聚到了一块,二皇女领着她进来,那个时候七皇女的脸色着实难看。
二皇女说她们是她专门寻来的,丑人伺候残废,正好。
七皇女在她们之中选中了她。
在她浑身疼痛,快要站不稳身体时,七皇女将手指向了她。
被确认的那一刻,疼痛消散,她像是从某种束缚中被解救了出来。
西初也不知道那是什麽,隐约觉得那应该是和她无数次醒来有关。
这些日子她一直安分过着自己小宫女的生活,从未接近过七皇女,她也没法接近七皇女。
“雨……”
七皇女又开始小声说起了梦话。
这次西初肯定了自己听到的是什麽,她回答着:“今天没下雨。”
床上的人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不多时就只剩下逐渐安稳的呼吸声,西初轻轻拍打着,同时松开了抓着七皇女的那只手,将她的手藏进了被褥里。
这麽一动,七皇女翻了个身,压下了西初还没能抽出的那只手,同时用着双手抱着了西初的胳膊。
西初惊了下,险些叫出声来。
手臂上传来的异样感觉让西初有些难受,想把手抽出来,但她一动,七皇女便跟着动,十分麻烦,麻烦到西初只得撞击着床板以求自己能够快些想出个办法来解决当下的情况。
她可不想七皇女醒来後发现她守在这里立马给她来一巴掌,或是听到她发出些什麽尖叫。
不管是哪样,西初都觉得不太行。
相当不行。
时间无疑是难熬的,坐久了困意也升了起来。西初打了个哈欠,擦去了眼角的生理性泪水,又捏了捏自己算不得光滑的脸借此来让自己清醒一些。她当过丫鬟,丫鬟们该做的事情她都体会过,知道这其中的苦,西初原是想这麽说的。但西初没当过贴身丫鬟,没有时刻守在主子身边的经验,只有时刻被守着的经验,太难熬了。
她想起以前好几次一觉醒来都见着大丫鬟在床榻边上守着的模样,一点都看不出困倦,比她这个睡了一觉醒来的人还要精神许多。
大丫鬟可真厉害啊。
日头渐落,晚霞铺满了整片天空,红色的光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西初听到了些脚步声,慌张急促的,好几道声音。
西初回过了头,进来的人出现在了她的视线范围之中。
那日带她去杂物房的大宫女散夏,一直在七皇女身边伺候的另一位大宫女流音以及今日不知为何在长乐宫中怎麽都找不见的宫人们一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种时候她应该立马站起来然後恭敬地向两个品级比她高上一些的大宫女问安的,但西初没能将手臂抽出来,她依旧半跪在床边,望着那两名大宫女。
“你怎麽在此?”
“奴婢回宫时听到殿中有异响,宫中怎麽都找不见各位姐姐的痕迹,奴婢担心有贼人闯入便进来了,结果发现殿下发起了高烧。”西初解释着。
散夏和流音一直板着脸看她,等西初说完了话,散夏走上前,吩咐一声:“我知道了。这里没你什麽事了,退下吧。”
她等了一会儿都不见西初有动静,散夏立即皱起了眉,她低声呵斥:“怎麽还不走?”
西初讪讪,“奴婢抽不出手。”
散夏盯着西初被抱着的那只手看了好一会儿,西初也不知道她这是什麽表情,是生气还是恼怒,还没想明白,散夏身边跟着的宫女已经走上前,两个轻轻扶起了压在她手上的七皇女,另一个则是拽着西初的胳膊往外抽。
被压了好几个时辰的手终于得救,西初没有什麽特别的感觉,只有阵阵麻意袭来。
她半抱着手,忽的听到另一个大宫女流音吩咐着:“以後不要再往回云殿中来了。”
西初低头,乖乖道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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