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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欢掀被下榻,抬手拢,面作定色,轻声问道:“朕睡了多久?”
“未时将至。”宫女垂答道,“奴婢们正要唤陛下起身,陛下便自己醒了。”
英欢伸手,由她伺候换衣,又问:“曾大人来了么?”
宫女点点头,“已在殿外候着了。”
英欢转过身。自去系腰间绸带。“传她进来罢。”
宫女未作多言,领命而下。
她系了绸带的手滞在半空中。人一下子又恍惚起来。
那个梦,那么真。
殿门开了又合,曾参商听旨入殿,至她身前行礼,“陛下。”
她却仍在愣。
“陛下?”曾参商抬头,轻声又唤。
英欢这才回神,眼中浅光微跳,目光转至她脸上,“在卫尉寺,诸事如何?”
曾参商笑笑,“都好。”
英欢轻轻抬手,将她招近了些,挑眉,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微弯了唇,“比在户部累多了罢?”见她点头,又随手指了一处,“坐罢。”
“臣不累!”曾参商忙道,只站不坐,抬眼悄悄去看英欢,见她今日神色恍恍,心中更觉不对劲。
人在卫尉寺,东面军情自是知道一些。
半月前邰邺齐合师共伐巍州南岵残部,可至今京中未闻之报;几日来枢府向东面的信令不下数封,却也未有回音。
国中朝政军事,未有似此役者。
谁能不急,谁能不慌。
更何况是英欢。
曾参商见她又是半晌不言,面色不善,额角有汗,不由开口道:“陛下若是今日身子不适,臣改日再来。”
英欢低眉不动,半天才低声道:“也好。”
心中诸事无思量,脑中满满都是那场梦。
曾参商低低一叹,就要行礼而退时,殿外却又有人来叩:“枢密使许彦、廖相求见。”
英欢蓦地抬眼,随即飞快起身,“宣!”
诏才传出,许彦及廖峻便疾步而入,进殿便跪,行礼之后迟迟不起,面黑眉锁。
曾参商立在一旁,微有怔疑,从未见过这副场面
中书枢府素来不和,少有二府重臣同时求见之事。
英欢上前一步,看二人几眼,“起来说话。”
二人隔了半晌才慢慢起身,仍是低了头,未有一人先行开
英欢低眼,一下便见许彦手中的折报。
未带红旗,不是捷报。
心口一紧,再抬眼去看二人面上沉黯之色,头不禁一晕。
她往案边移去两步,未急开口,待心神渐稳。才问:“东面有报?”
许彦终是抬眼,嘴唇稍动,却仍不言,只是点点头,手中折报握得更紧了些。
英欢目光探至廖峻脸上。忽而低声一笑,“怎么了,何事惊得动你二人同时前来?”
廖峻额上纹痕深深,抬眼看她,“陛下……”开了口,却是说不下去。
曾参商乍然回神,以为是因她在,忙急着道:“陛下。臣先告退。”
英欢一把拦住她,“留下。”又望向许彦,“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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