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凿渠通脉疏导洪流(第1页)

凿渠通脉,疏导洪流

离开牧族毡房的第三日,雪山深处已染了些凉意。

凌延一行沿着雪山融水的上游支流往里走,河谷两岸的青灰色岩石愈发裸露,像是被巨斧劈开的峭壁,把河道夹成一道窄缝。

水流在这里骤然湍急起来,裹挟着从山顶崩落的细碎冰碴,撞在礁石上激起雪白的浪花,轰鸣声在山谷间来回荡,震得人耳鼓发麻。

“大人,歇脚喝口热水吧?”小厮挑着担子跟上来,竹筐里的瓦罐还冒着热气。

他把担子往一块背风的岩石後一放,刚掀开罐盖,就被风卷着沙粒迷了眼,忙不叠地用袖子去擦。

凌延勒住马缰,在一处高崖上停了脚。崖边生着几丛贴地的矮草,叶片边缘泛着红,被风吹得贴在石缝里。

他翻身下马时,靴底踩在碎石上,滑得打了个趔趄,忙伸手扶住身旁的马鬃。这几日山路陡峻,马蹄铁都磨薄了一层,随行的两匹马已有一匹开始跛脚,昨日不得已留在了半山腰的牧户家。

“把图铺开。”凌延解开行囊吩咐,他取出那卷被油纸层层裹住的羊皮水系图。

图是他临行前命人赶制的,青阳县至雪山流域的河道用墨线细细勾出,像一张铺开的蛛网,而历年汛期泛滥的河段则用朱砂标出,在中游某处拧成一团乱麻。

老河工凑过来,从腰间解下打满补丁的草帽,扇着风说:“大人你看这儿。”

他枯瘦的手指点在图上一道拐点:“往年雪水下来,西边三条支流全往这儿涌,可河道到这儿突然收了窄,就像嗓子眼被堵住,水势一憋,可不就漫堤了?下游新修的那几处闸口,看着结实,可源头的水脉不顺,终究是堵得了一时,堵不了一世。”

凌延指尖划过那道朱砂标记的拐点,目光顺着河谷向下游望去。

湍急的水流在此处拐了个几乎成直角的急弯,南岸是刀削般的峭壁,岩层裸露,连野草都难扎根;北岸却相对平缓,坡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冲积土,几丛耐旱的沙棘在风中摇晃,枝头挂着橙红的小果。

“下去看看。”他忽然道。

于是凌延河老河工提着衣摆往崖下走。碎石在脚下簌簌滚落,有几块砸在下方的河道里,连声响都被水声吞没。

走到半坡时,他脚下一滑,身子猛地往前倾,亏得身後的老河工眼疾手快,伸手拽住了他的腰带,两人在坡上顿了好一会儿才站稳。

老河工的声音带着後怕:“陛下小心!这坡看着缓,底下全是虚土,踩不实的。”

凌延喘了口气,摆摆手示意无碍。走到水边时,他弯腰捡起一块河卵石,石面被水流磨得光滑如玉,边缘却带着被急流长期冲刷的锐利棱角,像把小刀子。

“水流太急,泥沙沉不下来,反倒把礁石越冲越尖,河道自然容易卡滞。”他低声道,像是在自语,又像是说给身後的人听。

“光靠清淤不够,得给它找条更顺畅的出路。”

小厮早提着笔墨跟了下来,找了块相对平整的岩石,用袖子擦去浮尘,把羊皮卷铺在上面。

凌延蹲坐在湿漉漉的石头上,指尖蘸了点河水,在图上沿着现有河道画了道线,到那处拐点时,笔尖忽然转向北岸的平缓地带,斜斜地画出一条新的水道,恰好与下游十里外一条较宽的支流相接。

“陛下这是……要凿渠?”老河工凑过来,浑浊的眼睛猛地亮了,手里的草帽“啪嗒”掉在地上也没察觉。

开凿一条新的水路不容易,以老河工大半辈子辈子的经验来看,这并不是容易的事,所以他开口劝阻:“陛下三思,北岸那片看着是土坡,底下指不定藏着硬岩层,真要开凿起来,怕是得费老鼻子力气。”

“费力也要凿。”凌延笔尖一顿,在新画的水道旁用朱砂标注了八个字:“引支入干,分洪导流”。

他擡眼望向北岸的坡地,秋阳照在土坡上,能看到表层浮土被风吹开的地方,隐约露出青灰色的石质,又标注了两行小字:“此处地势北高南低,新渠若能顺着地势倾斜,坡度控制在千分之三以内,既能分流主河道三成的水势,又能引雪山融水灌溉北岸那片荒滩,如此来便可一举两得。”

他起身沿着北岸往前走,靴底陷进半湿的泥土里,每一步都要费些力气。

走几步便俯身抓起一把土,凑到鼻尖闻闻,又用手指拈碎了看土粒的粗细;遇到裸露的岩石,就捡起块石头敲击,听声音判断岩层的厚薄:闷响的是软岩,清脆的便是坚硬的花岗岩。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日头已过正午,肚子饿得咕咕叫。

小厮打开食盒,里面是昨日从毡房带的油饼和奶干,油饼被压得变了形,奶干硬得能硌掉牙。凌延咬了口油饼,饼里混着的沙粒硌得牙床生疼,他却浑然不觉,目光落在前方一道浅浅的沟壑上。

他朝中衆人招手吆喝道:“你们看这里。”

衆人围拢过来,只见那沟壑宽不足三尺,深不过半尺,沟底还残留着些许暗绿色的水渍,边缘长着几丛水草,显然是雨季时水流冲刷而成的天然水道。

“这是天然的集水线。”凌延蹲下身,折了根沙棘枝,顺着沟壑往前划。

“顺着这条线开挖,能减少一半的工程量。底下的岩层若不厚,可用火药炸开;若遇坚硬的花岗岩,就绕开它,让渠水顺着岩石的缝隙走。水比石头软,却总能找到最省力的路。”

老河工跟着他的思路琢磨,蹲在沟边用手量着宽度,又往沟里探了探深浅,忽然一拍大腿:“大人是说,让新渠像条鞭子,把过急的水势‘抽’到下游的宽河道里?这样主河道的压力小了,下游的闸口也能顶得住!”

凌延站起身,拍了拍沾着泥土的手:“不止如此。这条渠要挖成‘梯级’的。”

他伸出手,掌心向下缓缓倾斜,像在模仿水流的轨迹,嘴里依然不疾不徐的解释:“每隔三里修一道小型的滚水坝,坝高五尺,顶宽两丈,让水流一级级往下走。这样既能减缓流速,让泥沙沉淀在坝後,又能在坝後形成小型的蓄水区。牧族人说要‘给马儿梳毛’,我们就要给河水‘搭台阶’,让它走得稳,走得顺。”

随行的几个河工都是老手,一听便知其中关窍。修滚水坝虽费工,却能避免新渠被湍急的水流冲垮,坝後的蓄水区还能在旱季补给下游的田亩,简直是把治水和灌溉拧成了一股绳。

“那渠宽和深度呢?”一个年轻的河工忍不住问,他手里拿着测绳,正往沟里丈量尺寸,绳子上沾着的泥点甩了满身。

“底宽五丈,口宽七丈,深两丈。”

凌延不假思索地答道:“要能容下主河道三成的水量。渠岸要用夯土加卵石衬砌,底部铺三层防渗的红泥,防止坍塌渗漏;渠底每隔十丈埋一块刻了水位线的石碑,方便日後观测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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