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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此别过,后会……还是盼你们一路平顺吧。”南钰拱手抱拳,有点不舍,又带着点“拿你们没辙”的无奈。
他司职在身,不可能一直在凡间陪他们赶路,至多遇险时再偷偷下来帮衬一把。
“谢……算了,都一起砍过妖兽了,也不跟你来虚的,”冯不羁仍是大咧咧的,却再无疏远防备,说全是掏心窝子的大实话,“我们尽量不给你添麻烦,可是沿着尘水走,闹点动静难免的,你但凡觉得不妥,就赶紧下来提醒我们,别回头害了你。”
南钰也说不清自己和这帮家伙现在是个什么关系,但这话听着心里是暖的:“你们也一样,有需要帮忙的,言语一声。”
“言语了你就能帮?”白流双才不信。
南钰脸上有点挂不住:“当然不能是无理要求。”
白流双嗤一声:“那怎么才算有理,怎么才算无理,还不是你自己说的,你若真想帮,就该不问缘由御剑即上!”
南钰:“……”
白流双:“你瞪我也没用,仙魄已经还你了,咱俩现在两不相欠!”
南钰:“告辞!”
目送尘华上仙愤而离去的背影,既灵、谭云山和冯不羁那叫一个心疼。
“你干嘛总和他过不去。”没好气捏了下白流双的脸,既灵哭笑不得,“人家一个上仙,为我们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能把仙魄分你,还换不来你一句好言软语?”
“给完又要回去了也叫分我?”白流双觉得自己才冤,明明没占着便宜,还白白欠了人情,“我就烦他动不动端神仙的架子,神仙了不起啊,一口一个你们妖怪,妖怪怎么了,妖怪吃他精气了还是占他洞府了!”
既灵怎么听都觉得这像小孩子在抱怨,莞尔道:“他又不是故意的,如果真像你说那样,他就不会把仙魄分你了,暂时的也不会分。”
白流双不语。
既灵等半天没等来辩驳,还以为对方已被自己说服,正觉宽慰,听见她小声咕哝一句:“就是不故意的才可恨。”
南钰回九天仙界的第一件事就是与友人道谢。
“你我就不必说这种客气话了。”褚枝鸣淡淡摆手,欲起身回忘渊河畔。
南钰拦住他,凝望不语。
褚枝鸣了然于心:“这次又需要多久?”
南钰嘿嘿一乐:“这回不下凡,去蓬莱,很快!”
深知友人不会同他计较的尘华上仙,语毕立刻急匆匆奔赴蓬莱方向,留渊华上仙站在尘水河畔,茫然吹着九天门外的清凉仙气。
蓬莱?自己这位友人成仙后一直居于方壶,成为上仙后居于员峤,最敬重的师父居于岱舆庚辰宫,所以无论是寻旧友、访同仁还是找恩师,都不该是蓬莱方向,好端端的,去那里做什么?
褚枝鸣行事稳重,除了性格使然,也因他心思没那般活络、敏捷。直到友人离开好半天,他才想起不久前于尘水镜台气汹汹离开的羽瑶上仙,似居于蓬莱。
可是南钰去找素无来往的羽瑶上仙做什么?
褚枝鸣想不出来了。
他不是为难自己那种人,想不出也便想不出了,唯一有点后悔的是脑子太慢,没来得及告诉友人羽瑶上仙刚在这里生了一肚子气。若友人真是去找对方,恐怕要被余怒扫到了。
南钰还真是来找珞宓的,原因很简单——为仙志阁的事情道谢。无论珞宓的初衷是什么,彼时的确是帮了他。且她现在是除了自家师父外,唯一知道自己闯禁地的人,虽彼此已是“同犯”,但“一损俱损”的威胁总不如“同舟共济”的亲切,拉拉近乎打好关系没坏处。
当然私心里,南钰也想再探一探,珞宓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不过这些都没发生。褚枝鸣担心的“被余怒扫到”没发生,南钰的“道谢”和“打探”也没成行——羽瑶宫闭门谢客。
问仙婢缘由,答曰不知,反正羽瑶上仙就是这么吩咐的,谁也不见,除非天帝来了。
天帝于九天宝殿事务繁忙,自不可能来这蓬莱仙岛,倒是帝后不久前刚来过,这还是南钰说了一车好话才从仙婢那里套来的。可帝后为何而来,又为何前脚刚离开,后脚珞宓便闭门再不见任何人,南钰使劲浑身解数,也再没探来只言片语。
天上的尘华上仙吃了闭门羹,地上的尘水四伙伴也不太顺。
进雾岭时为了寻找异皮,他们一路艰难,如今异皮伏诛,他们随便找条路下山离开这雾岭便可,管下去之后是哪里,总可寻到村落或城镇去雇马车,继续上路。
路似乎找到了,他们四个也的确是一路往下走的,可越走越没底,越走越觉得诡异——按理说越靠近山脚,视野该越清晰,可眼下正相反,雾气比刚离开洞穴时还要浓,那会儿俯瞰山下,尚可依稀辨出荒地与村落,这会儿却什么都看不清了,低头望半天,也只有云雾缭绕。
“我说,”冯不羁低头看看脚下光秃秃的黄土,又看看一直延伸到云雾里的路,有点头皮发麻,“咱们这是下山呢还是上山呢?我咋感觉越走越不对劲……”
“是有点奇怪,”既灵放缓脚步,蹙眉道,“来时虽然有雾,但不至于连路都看不清楚,而且我们已经往下走了至少一个多时辰了,”她说着抬头看看天,一片朦胧的明朗,似有日光,可细看,又都被云遮着,“日头应该已经升起来了,怎么……”
既灵找不到合适的形容,总之就是很怪。
“我还当雾岭的雾是异皮搞的鬼呢,敢情这地方就邪性……”白流双才不管一个妖有没有资格鄙视一个地方邪性,反正她非常不喜欢这里,如果不是为了迁就姐姐,她早一团精魄飞下山了。
走在最前面的谭云山毫无预警停下脚步,紧随其后的冯不羁反应不及,险些撞上他:“哎,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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