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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第3页）

我的实习经历表明，即便高三最好的班级，人均重本预备生，只要没有老师管辖，总会心猿意马闹腾成菜场。

我走出办公室透气，悄悄来到教室。不知道怎地，今天有点嗡嗡嗡嗡地吵。

一个学生说：“你们别不信啊，我在体育馆那里，看到邓老师和楼上那个物理老师吵架。”

“什麽物理老师？”裴朵儿八卦地问。

“就是校园一哥啊。长得好帅~~我表姐说他讲课很好诶，她们班每次考试都是年纪第一。要是我们初二也是他教，我物理肯定也学得好。”

“真的吗？他真的好帅啊。我看到他叫老师，他还对我笑呢。我以为他是体育老师。哇塞，原来是物理老师啊~”

“物理是什麽？”裴朵儿问。

“Physics。”学生解释。

裴朵儿恍然大悟。

顾雯苦口婆心地说：“安静，同学们。要聊天，我们下课聊。”

“顾雯，你别叫顾问，叫贾政好了，假正经。成天跟在老师屁股後面拍马屁告我们状。”其中一个成绩中等以搞笑见长的女学生说。

“现在是自习课，每个人回到位置上学习。”

“切，我偏不。你爱学习你自己学习。现在又没有老师，装什麽装啊你。枪打风头鸟。”

“倩倩，下课说话。”裴朵儿打圆场。

顾雯哽咽地说：“我才不是要在老师面前出风头。我是班长，负责班上纪律问题。你们违反课堂纪律。请坐回位置上，不要再说话。”

“我就不回，你拿我怎麽样。你有本事现在去告状啊。”

其她女生平时跟顾雯关系尚可，劝说中有点讨伐倩倩的意思。你一言我一语。倩倩受不了，冲出教室，看到我，嘴巴张得老大。我做了噤声的手势，叫她过来。

我手搭在她肩上，带她走到女厕所。

倩倩表情复杂，害怕，惊恐，还有被抓包的尴尬和不甘心。“陈老师，我···”

“没关系。倩倩。大人也会聊八卦，说家长里短，都休息时间闲聊。倩倩你的口述汇报说得很好。不过老师希望你花点心思提高分数。嗯···哪怕下降一点，也不要老占着中不溜秋的位置一动不动。”

她听了这话，想笑又不敢笑。

“倩倩有一门特长，不要各项平平。倩倩，说相声应该不错。下个月考试结束後文艺汇演，给我们来段相声嘛？裴朵儿作你的搭档。”

她瞬间脸红，又瞬间脸上放光。

“还有，总分数在年级前进20名。这不难吧。”

她摇摇头，又用力地点头。

我看着她的双眼，“倩倩，这是我们的秘密。”

她笑：“嗯。我知道了陈老师”

据学生说，最调皮的张小峰最近表现良好，他和裴朵儿的互动如愿多起来，他们还曾分到一个学习小组。

他教裴朵儿跳绳，踢毽子，下象棋，打羽毛球；裴朵儿教他英语，数学，打网球。

起初张小峰自诩男子汉，让着裴朵儿。她不遑多让，时常打得他措手不及。

张小峰学习基础差，裴朵儿中文表达不流畅，经过一段时间互助後，负负得正。张小峰静下心学习，在小测验中取得喜人分数。而裴朵儿在教学过程中，语言领悟能力有所提升。

张小峰的转变，令人感慨。他是幸运儿，又是不幸的。

幸运在于他来到这所学校，有良好的学习氛围，学生的素质较高，包容性强，他会隐藏不好一面，激发潜藏的优秀品格。

不幸的地方，他父母只管自己快活，常年不见人影。他的爷爷酗酒，清醒时到老年中心或者公园跟人斗象棋，一家三口的经济来源压倒在他奶奶身上。

他爷爷先前不时发酒疯，揍一顿老婆，顺带揍张小峰。张小峰长个子，反抗一次後，醉酒老人成风烛残月，跌倒在碎酒瓶上喊冤呼痛。

张小峰勇气和力气大大增加，他爷爷只得骂骂咧咧，一到老婆做清洁工发工资，捡废纸瓶子换到的钱，全都据为己有，几天几夜无影无踪。

他在这样的环境，养成了坏毛病，学会喝酒，吸烟。学校严抓校纪校风，抓到一次该现象，处分警告，第二次直接劝退。好在这些毛病只在初期尚未成瘾，慢慢戒掉了。

我家访了解到实际情况後，告诉他奶奶除了几百块的学杂费，学校减免其它费用。他的教材教辅，校服，午餐费，活动服装费，我通通替他交了，还为他争取学校贫困补助金。

这些钱是小数目，但对于穷苦的人来说，却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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