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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情（第3页）

四处的饭菜香味肆无忌惮飘散，今天心焦一天，用去我七八成的精气神。

我清了清喉咙，说：“赵老师，我请吃晚餐吧。你喜欢吃什麽？”

他欲言又止。静默一会才说：“去我大学附近吃吧，有一家口味还不错。”

我欣喜地说：“好啊。”

赵健开车来到他的母校。他选的餐馆20平米。这回儿，学生回学校或外出活动，零零散散几个顾客。

他和老板和老板娘很熟的样子。他们俩看着我，笑得格外开心。对我使了使眼色。

趁着赵健点菜，老板娘过来倒茶端水，说：“小赵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子来，这麽漂亮。如今这麽优秀踏实肯干的男孩少见，要好好抓住哦。”

今天真的是······无力反驳。我疲乏地笑笑，算作无声的抗议。

他用开水刷洗碗筷，动作熟练老道。

他问我能吃辣，有忌口的吗？我说，能吃，没有。

他点了菜：干锅鸭，红烧鳝鱼，清蒸鱼，筒骨藕汤，煎虾饼，红菜苔。

“你经常来这里吃吗？”

“是的。不过是作为员工。”他大方地回答。

“真的吗？你也在餐馆打工过？”

他挑一挑眉，“是啊。你也在这里打过工？”

“当然不是，哈哈哈。读大学的时候在湘菜馆赚生活费。”

他很惊讶。“你也要赚生活费？”

“对啊。难道贫穷分男和女吗？”

“不是。我是觉得，你的样子不像勤工俭学的人。”

“嘿，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我故意把“啊”字拖得很长，像唱大戏一样，摇头晃脑的。

他笑，眉间舒展开来。这会儿，他的领在车里吧。我看到他的喉结，和文丰的对比，更加粗野，狂放。说话时一进一退一上一下。

我们随意聊了聊有的没的事。他没再问我为什麽打工，我也没问他为什麽打工。我们交换彼此擅长炒的菜，在餐馆的一些秘密，炒拿手菜的秘诀。大学的一些趣事。工作中遇到的烦人学生，难缠家长。

我们避免谈论学校老师和领导，更是避谈小姚和文丰，仿佛跳出时空。我喝了几瓶啤酒。本来他不让我喝，说我的脚肿着。

我偏要喝。我说高兴的时候怎麽能没有酒助兴呢？难得和赵老师一起品尝人间美味。你要开车，你的那份，我替你喝。

我们都没有说下一次再聚。

说好是我请的，他又破费。虽然老板和老板娘不要他的钱，但他硬塞过去。他们一直不停地说，下次，下次来一定要免单。

他开车送我到楼下，提起药物袋子和资料。

我说：“没事，我自己上楼。”我担心其他老师看到，不知会传出什麽谣言呢。

他顿了一下，才说：“如果你怕他们说闲话，我先走。但是你的脚还不能使力。”

他都这麽说了。

“好吧。再次麻烦你。”

他笑了，“帮人帮到底。”

我进屋，都没有老师进出。我舒了一口气。他这麽敞亮，我却这麽多心思。

他把东西放好，说起医生的医嘱，一条一条告诉我注意事项，如何敷药才有效果，什麽时候复查。才开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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