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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倒（第2页）

却说四月初七，是夜已深，雨过初歇。

覃淮独自立于客院□□，披衣持剑，一式一式翻练，脚下泥湿微滑，剑光如电，疾而复稳。

夜风携雨丝穿过衣衫，冷入骨缝，他却不以为意。

屋檐下十三倚柱而立，手执伞柄，看得久了，忍不住唤道：“公子，您连夜连日练得这般狠，身子吃得消麽？”

覃淮未应，剑走风雷，脚下生风。

十三叹了口气，道：“若真心记挂兰姑娘，不妨去瞧一眼，哪怕远远看上一眼，也好过这般苦练。”

“瞧什麽？”

覃淮忽地止步，声音低沉，却带了几分躁意，“她回了家，自有亲人环伺，哪还记得我这外人？不过是随手拣来的玩伴罢了，何必费心。”

十三见他神色，知他嘴上不认，心里却别扭得很，还欲劝，话未出口，忽觉手上一沉——

却是覃淮将剑柄一塞，冷声道：“你来。”

十三一愣：“……来？”

“陪我过两招。”

话音未落，剑已破风袭来。

十三忙举剑迎上，霎时火星四溅，风声猎猎。

两人你来我往，剑影交错，未多时已斗至院中空地，落叶翻飞，灯影摇曳。

-

忽听“吱呀”一声，後院小门缓缓开啓。

一团淡蓝小影踮脚走入，头上斜扎小髻，身着青蓝罗裙，手中捧一碟细点，步履轻盈——却正是兰沅卿。

她衣襟上绣着并蒂莲，小脸雪白如瓷，眸光澄澈。

她寻着灯光而来，是来寻人的。

然而走不过几步，便见那院中两人剑刃交击，气势骇人。

“欸！”她惊得一声未敢出口，只觉一颗心悬至喉间，手中点心险些落地。

她张了张嘴，竟忘了出声。

就在此刻，覃淮一剑疾出，本欲逼退十三，然馀光一瞥，见那蓝裙小影立于门边，指间白瓷一闪——心神一晃！

“嘡——！”十三一剑擦颈而过，险些伤了自家主子，忙收势转腕，汗如雨下。

“哎呀！”兰沅卿惊得小手一颤，碟中糕点竟有一块自指缝滑落，砸在青砖之上，“啪”地碎作两半。

她呆呆望着地上那块点心，眼圈一红，低声唤道：

“……淮哥哥？”

-

那一声“淮哥哥”轻软娇嫩，仿佛一滴泉水落入夜色里，瞬间止了院中所有的动静。

十三还维持着半招未收的架势，嘴角抽了抽，一时间也不知该是收招还是跪下。

而覃淮，却像是被那声唤住了气息，一动不动地站在灯下，眼神从那地上的糕点碎屑，慢慢挪向门边的小姑娘。

兰沅卿见他许久不动，脸色微变，连忙把剩下的点心往身後侍女侄儿怀里一塞，踮脚便冲了过来。

“你……你有没有伤着？”

她声音软急，像是掖在袖中的一团小棉絮忽然掉了出来。

“我瞧见那剑——那剑都到你这儿了！”

她红着眼，细白的指尖直指他的肩颈，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扯他衣领，似要亲眼看看有没有血痕，“你别动，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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