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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之前还在嘁嘁喳喳讲小话的人群安静下来,即使这次并没有许多神官苦心孤诣地营造出的庄严氛围。
大家只是听着那虚弱的年轻忍者的声音,安静的听着。
“妖言惑众!”宫司断然喝道,同时背过脸去,不再看那被捆着的忍者苍白的脸,声音冷得透骨,“他受到了妖魔的蛊惑,尽说胡话。既如此,还是按流程进行探汤仪式,让神明来裁决这一切吧。”
宫司走下台,一位神官接替他的位置,高着声音宣布探汤仪式开始。
最初的探汤大会是用滚水来验证的,但这次有贵族提出更进一步:用滚油。
想想吧,沸腾着的、嗤嗤冒泡的油锅,那温度,那效果,岂有不惊人的?
如果有人能将手探入这油锅之中而不受伤,难道不是神的意志显现?
火之国大名第一个走上前尝试。
他站在那口镶金嵌宝的油锅前大声、庄严地宣誓,称自己在位期间专注公务,尽心竭力,毫无罪过——然而却被卑鄙的忍者窃权,十分无辜,还请神明见此降下神迹证明。
随即,他有点犹犹豫豫的,但终究还是将那只养尊处优的肥白大手探入还在咕嘟冒泡的油锅中。
没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大名竟然真的敢将手伸进去,台下的观众纷纷瞪大了眼,惊奇地注视着这一幕:只见大名伸进去了一小会儿,便像无法忍耐似的倏地缩了回来,然而大家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的确确伸进去了。
尽管大名口中嚷着烫死了烫死了,但那娇生惯养的肥白大手其实只是有些微微的泛红——老天,那可是沸腾着的油锅!不说塌皮烂骨,起码也得把那肥猪蹄烫个皮开肉绽、肉香四溢出来吧?
竟然毫无伤!
底下的人群沸腾起来,见证了神迹的平民们高呼着神明万岁,陆陆续续地跪了下去。
在火之国大名之后,其他国家的大名也纷纷上前,并一一得到了神明的承认。
待大名们一通折腾完毕,主持仪式的神官转头看着木叶的忍者,脸上浮出淡淡的、意味深长的微笑:“到你了。”
几名膀阔腰圆的侍卫将那忍者拖到那口陈旧破烂的铁锅前,松开他手部的绳索,随即按着他——“嗤”!
滚烫的热油里冒出奇异的肉的味道,骇人的惨叫的声音在黑沉沉的天空下久久环绕。
然而侍卫们并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他们沉默着,石像一样冷漠的凝视着自己面前生的惨剧,等待着来自上面的命令。
人群里有不忍心的人背过脸去,抱住身旁的小孩子,捂住他们的耳朵。
神官脸上仍然是那淡淡的、意味深长的微笑。
白衣的巫女深深地蹙眉,让侍卫暂且松开那年轻的木叶忍者,侍卫没松,只将脸转向不远处坐着的宫司。
宫司阖眼微微颔,惨叫声停下了。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的确还不到时候,神官——”
微笑着的神官心领神会的点头,踱步到奄奄一息的忍者面前,将一张白纸钉在那忍者背后,随即将自己雪白的手掌放在那同样雪白的纸上。
神官撒开手,向众人展示着他洁白微潮的手掌,而那忍者背后的白纸却缓缓浮现出了鲜红的血手印。
众人愕然。
“这人有罪!”坐在高位的一位大名高声判定,“他手染血腥,杀人无数,这血手印便是那些死于他手无辜冤魂的控诉。”
闻言,宫司起身,半阖着眼斜睨了一下那忍者,开口。
“将罪人投入油锅之中,以儆效尤。”
全场肃静。
没有任何人出声反对、或者说是质疑他的这个决定,包括即将被投入锅底的忍者本人。
无他,盟神探汤大会本身便是一场严厉冷酷的神明裁决。
谁会去怜爱一个被神明判定为十恶不赦的罪人呢?
忍者闭上了眼,等待着最终结局到来。
一旁的侍卫们正要动作,不知为何却又像是被什么魇住了,怔怔的动弹不得——幻术!
神社四周布置有克制幻术的结界,而无视这种神社结界、仍能使用幻术的忍者可不多……宫司猛地望向拜殿的方向——其实当他望过去的时候已经迟了,顶尖忍者的度已经让来者在眨眼间便来到了那位年轻忍者的身边。
“瞳大人……”被判罪的木叶忍者也睁开眼,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忽然的,这个手部被按入油锅、知道自己将整个被投入油锅都没有流下哪怕一滴眼泪的年轻人怔怔的落下泪来。
那着朱色战铠的少女沉默地为他解开身上的捆缚着的绳索,同时运起绿色查克拉为他治疗——
“不!”那年轻的忍者从剧烈的情感激荡中回过神来,试图推开那少女,强烈得近乎痛苦的悔恨神色出现在这位年轻忍者的脸上,“不用治疗我,瞳大人,我是神明判定的负罪之人……会连累您的。”
此时,神官的声音遥遥的从高台上传来,凛然威严。
“宇智波瞳,你在反抗神明的决定吗?”
宇智波瞳没搭理他。
那年轻忍者也低下头,轻声地说:“放开我吧,瞳大人,我接受神明为我判定的最终命运。”
那自进入神社本殿便沉默着的少女一把挝紧同伴的手臂,那双黑色的眼睛定定望着他,仿佛要一直望进年轻忍者的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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