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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我时雪是哑的(第1页)

他看我时,雪是哑的

周日下午返校,金属夹子磕碰在盘子边缘,发出清脆又单调的声响。柏朝机械地往盘子里堆叠冻硬的羊肉卷,像在完成一项枯燥的填充任务。红白相间的肉片垒起一座小小的丶冰冷的塔,她却视而不见,眼神飘忽地扫过嘈杂喧闹的大厅,又迅速垂下,落在自己洗得发白的帆布鞋尖上。空气里饱和着各种肉味丶底料沸腾的辛辣和人群蒸腾出的热浪,粘稠得几乎能用手攥住。

“你是打算用羊肉砌一堵墙防御丧尸吗?”边薄汐的声音切了进来,带着一点无奈的调侃。她手里端着两碟青菜,精准地放在他们那张小桌唯一空着的角落。“再去拿点虾滑,我看见补货了。”

柏朝像是被从深水里猛地拽出来,短促地吸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金属夹子的齿尖硌得指腹生疼。她含糊地“嗯”了一声,放下那座过高的肉塔,转身朝海鲜区走去。人群摩肩接踵,她缩着肩膀,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像一滴试图逆流而上的水珠。

海鲜区冰雾缭绕。她伸手去取那盒新上的丶粉白色泽诱人的虾滑。几乎在同一瞬间,另一只骨节分明丶肤色偏白的手也伸向了同一盒。指尖距离那透明塑料盒不足一寸。

时间猛地刹住。

所有的喧嚣——勺刮锅底的刺耳声丶啤酒杯碰撞的闷响丶划拳的吆喝丶孩子尖利的哭闹——瞬间被抽真空,变成一种高频的丶持续不断的嗡鸣,挤压着她的鼓膜。血液逆流,冲刷着四肢百骸,最後冰冷地凝固在指尖。她不需要擡头,甚至不需要完整的视野,视网膜边缘捕捉到的那一截蓝白色校服袖口,那腕骨清晰的轮廓,就足够在她颅内引爆炸弹。

是叙春阳。

他似乎也顿了一下。伸向虾滑的手在空中有一个极其微妙的停滞,像电影胶片被抽走了一帧。但那停顿短暂得近乎幻觉,快得让人怀疑是否真实发生过。他的手指并未收回,而是自然地丶若无其事地转向了旁边一盒墨鱼仔,精准地夹起,放进自己手中的空盘里。整个过程流畅无比,没有一丝犹豫或尴尬,仿佛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那盒黑漆漆的东西。

他甚至没有侧头看她一眼。目光平稳地掠过冰槽里陈列的其他海鲜,像是在认真评估下一件战利品。

柏朝僵在原地,伸出去的手忘了收回,悬在半空,像一截枯死的树枝。心脏在沉寂了一秒後开始疯狂暴动,撞击着胸腔,力度大得让她感到肋骨生疼,震得她耳蜗里那片嗡鸣都变了调。喉咙被什麽东西死死堵住,吞咽不能,呼吸停滞。冰槽里冒出的白色寒气缠绕上她的小臂,带来刺骨的冰凉,她却觉得脸上像被泼了滚油,灼烧感一路蔓延到头皮。

他拿了墨鱼仔,却没有立刻离开。就站在她旁边,不到半臂的距离。她能闻到他身上极淡的气息,不是火锅味的沾染,而是一种更干净的丶像是晒过阳光的棉布混合着极淡皂粉的味道,在这浓烈混杂的空气里劈开一道细微的缝隙,清晰地钻进她的鼻腔,霸道地占据了她所有的感官。

她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连带着整条手臂都泛起细密的麻。她强迫自己动起来,手指哆嗦着,几乎是戳而不是夹,慌忙捞起那盒原本目标的虾滑,冰冷的塑料盒壁激得她一颤。虾滑脱离冰堆,带起几颗碎冰碴,掉落在台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猛地转身,几乎同手同脚,抱着那盒虾滑像抱着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跌撞着想要逃离这片令人窒息的区域。脚步虚浮,踩在油腻的地砖上,差点滑倒。

“盘子。”

声音不高,略微低沉,像一块沉入水底的青石,突兀地砸破她周遭无形的壁垒。

柏朝的脚步再次被钉死。血液第二次冲上头顶,带来一阵眩晕。她极度缓慢地丶像是生锈的机器人一样,一格一格地转过身。

叙春阳已经侧过身,面对着她。但他看的不是她,而是她手里那个堆满了羊肉卷的盘子。盘子边缘因为她刚才急促的动作和此刻剧烈的颤抖,最上面的几片肉卷正危险地向下滑落,眼看就要掉在地上。

他伸出手,不是朝向她颤抖的手,而是直接丶平稳地托住了那个摇摇欲坠的盘子的底部。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她冰凉的丶汗湿的手指。

接触的面积微小到极致,时间短暂如电光石火。

柏朝却像被高压电流猛地贯穿,整个人剧烈地一抖,几乎要弹跳起来。她猛地缩回手,像躲避烙铁,盘子完全落入他的掌控。怀里的虾滑盒被她抱得更紧,塑料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他就那样托着她的盘子,目光扫过那座肉山,然後又擡起眼,看向她。他的眼神很深,像两口古井,表面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看着,仿佛在观察一个有趣的物理现象——比如过度堆叠的物体如何维持平衡。

“会掉。”他陈述,语气平淡无波,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柏朝的嘴唇哆嗦着,试图发出点声音,哪怕是一个音节,但声带像是被彻底锈死,徒劳地振动,只挤出一点嘶哑的气音。脸颊烧得厉害,估计红得不能见人。她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他没有把盘子立刻还给她。反而用空着的那只手,从旁边的调料区取了一只干净的空盘,然後极其自然地将她盘子里最上面那部分岌岌可危的羊肉卷拨了一半到新盘子里。动作熟练,像是做过无数次。

“好了。”他把那个减轻了负担丶变得安全的盘子递还给她。

柏朝不敢看他的眼睛,视线死死锁在他递还盘子的手上。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她伸出还在微微发抖的手,小心翼翼地避开任何可能再次接触的区域,接过了盘子。冰凉的瓷釉触感此刻无比清晰。

“……谢…谢。”两个字破碎不堪,气若游丝,几乎被周遭的鼎沸人声彻底吞没。

他没有回应。也没有再看她。完成这一切後,他端着自己那盘墨鱼仔和她那半盘“分流”出来的羊肉卷——对,他没把那半盘羊肉还给她,而是直接放在了他自己端来的那个空盘上——转身,朝着与她和边薄汐桌子相反的丶更深处的一个角落走去。

柏朝僵在原地,像个被遗弃的木偶,怀里抱着虾滑,手里端着盘子,看着他的背影穿过蒸腾的热气和人影,消失在一根粗大的承重柱後面。他刚才……拿走了她一半的羊肉卷?这个认知让她的脑子更加乱成一锅粥。

“你被点xue了?拿个虾滑拿得魂都丢了?”边薄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皱着眉看她,“脸怎麽这麽红?热的?”

柏朝猛地回神,像是被踩了尾巴,慌乱地摇头,几乎要把脖子摇断。“没丶没有!热的,是太热了!”声音突兀地拔高,带着一种欲盖弥彰的尖锐。她几乎是推着边薄汐往回走,“快回去,肉……肉要煮老了!”

回到座位,锅里的红汤正在疯狂翻滚,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蒸腾起辛辣的热气。柏朝把虾滑和盘子放下,手指尖那被短暂触碰过的地方依旧残留着一种古怪的丶挥之不去的灼热感,与他指尖微凉的触感形成诡异的对比。她偷偷地丶极快地向那个承重柱的方向瞥了一眼,什麽也看不到。

整个用餐过程变得如同梦游。她机械地往锅里下东西,又机械地捞起来,食不知味。边薄汐说了什麽,她大多没听清,只是含糊地应着。耳朵仿佛自带雷达,全力搜索着来自那个方向的任何一丝声音——一声咳嗽,椅子挪动的声响,甚至只是空气不同寻常的流动。但什麽都没有,那个角落像黑洞一样吞噬了所有关于他的信息。

她夹起一筷子羊肉,放入口中咀嚼。莫名的,觉得这羊肉,似乎和之前的,味道不太一样了。具体哪里不同,她说不上来。只是一种细微的丶缠绕在味蕾上的丶令人心慌意乱的异样。

中途她去调蘸料。站在琳琅满目的调料碗前,她又陷入了那种茫然的无措。手指划过香油丶蒜泥丶香菜丶葱花丶蚝油丶辣椒油……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搭配。最後,她鬼使神差地,舀了一勺蒜蓉,又滴了几滴辣椒油,然後加了很多很多的香菜和葱花——这完全不是她平时的习惯,她平时讨厌大蒜和葱花。

端着这碗陌生的蘸料往回走,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扫向那个角落。心跳猛地漏跳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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