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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腕间的锡铃轻轻作响,仿佛在与远处的苔藓低语:“自然从不会忘记善意。你们听见的,不只是花神的叹息,更是它对守护者的回应。”
燕离摘下胸前的放大镜,镜面上不知何时凝结了一片霜心兰的花瓣。
她轻轻将它夹进随身的书籍。
极光渐弱,晨光漫过苔原。
三个身影踩着积雪向山谷走去,身後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安全居所是一座被苔藓与浆果丛温柔环抱的村落,木屋的屋顶上覆盖着蓬松的雪,烟囱里却已升起炊烟,带着松脂与野菊混合的甜香。
燕离踩着厚厚的积雪走向村口时,靴底碾碎的冰晶发出细碎的轻响,惊飞了几只停在篱笆上的蓝尾雀——它们翅膀上仿佛缀着霜心兰的淡紫色星屑。
“快看!”小葵忽然拽住她的衣袖,发间的雏菊兴奋地颤动着,“是迎春的铜铃!”
村口那棵老桦树下的铜铃果然在叮咚作响,每一枚铜铃表面都缠绕着发光的藤蔓,藤蔓间还点缀着晶莹的冰珠。
几个穿着兽皮裙的孩童正踮着脚尖,试图去摘那些垂下来的冰珠,却被一位白发的婆婆笑着拦住:“别急,等花神跳完舞,每人都能分到一颗甜甜的‘星露糖’呢!”
话音未落,集市中央的喷泉池边便腾起一片淡紫色的薄雾。燕离的羽绒服下摆被一股看不见的柔和力量轻轻掀起,她听见伊芙琳低呼一声:“是地脉的呼吸在共鸣。”
薄雾缓缓散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池中央。那是一位身着淡紫色纱裙的女子,发间簪着一朵含苞待放的霜心兰,每一片花瓣都像是用极光精心雕琢而成,流转着幽蓝与翠绿交织的微光。
她的赤足轻点在池边的青石板上,每一步落下,青石板便会悄然绽开一朵小巧的冰花,随即又化作细碎的流萤,轻盈地飞向她的裙角。
“是霜心兰!”小葵的眼睛亮得惊人,她发间的雏菊早已舒展成半透明的蝶翼,轻轻扇动着,“是它!它真的醒过来了!”
花神的指尖轻柔地拂过胸前的霜心兰,刹那间,整座集市都黯然失色。
所有的冰棱都开始折射出七彩的虹光,篱笆上凝结的冰珠化作串串风铃,叮咚作响;就连老桦树粗糙的树皮上也悄然绽开了淡粉色的苔藓花——那是被唤醒的地脉精魂,在为花神的苏醒而欢唱。
燕离胸前的黄铜放大镜突然微微发烫,镜面上那片霜心兰的花瓣标本也随之轻轻颤动,仿佛在与池中的女子遥相呼应。
“它是在跳舞吗?”燕离轻声问,心中充满了惊叹。
“是‘谢幕之舞’。”伊芙琳的银发在微风中扬起,她左眼那琥珀色的光芒也柔和了许多,“自然之灵在历经磨难获得新生後,会以最纯粹的姿态,向所有守护过它的生灵表达感激。”
花神的旋转越来越快,紫色的纱裙在雪地上铺展开来,宛如一朵怒放的巨大花苞。细碎的冰晶从她发间簌簌落下,在半空中凝结成一行行闪烁的苔藓文字:“致唤醒我的你们——当极光再次染红天际,当采矿的噪音归于沉寂,我将以最盛大的花开,回应每一份真挚的善意。”
就在这时,一只沾着些许泥点的布鞋忽然闯入了这片空灵的舞场。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头顶歪戴着一只毛线帽,手里高高举着一颗亮晶晶的“星露糖”,大声喊道:“花神姐姐!这个给你!阿婆说,这是今年第一锅用生息之露熬的糖,特别特别甜!”
花神的旋转倏然一顿。她低下头,望着小男孩脸上沾着的些许面粉,还有那双清澈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喜爱与崇拜,忽然绽放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
她的指尖轻轻一点,小男孩手中的糖块便化作一只晶莹剔透的蝴蝶,扇动着糖霜凝结的翅膀,绕着他的头顶欢快地飞舞。
“原来……花神大人,她笑起来这麽好看呀。”小葵望着那抹绚烂的紫色身影,喃喃自语,眼眶微微湿润。她发间的雏菊不知何时悄悄飘落,轻轻落在花神舞动的裙角边,瞬间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紫色光晕。
燕离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那片夹在书中的霜心兰花瓣依然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寒意,却似乎比清晨时分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暖。
她忽然想起在冰洞中,当七滴生息之露汇聚成那张闪耀的光网时,霜心兰的花瓣轮廓曾在露珠中清晰浮现,像一颗被温柔包裹的璀璨星辰——原来,那不仅仅是花神的形态,更是自然万物对守护与善意的铭记。
“要吃糖吗?”伊芙琳不知何时递过来一颗星露糖,晶莹的糖块表面还凝着一层薄薄的丶细碎的冰花,“阿彩婆婆说,这糖里加了生息之露,吃下去的人,整年都会做甜丝丝的梦。”
燕离接过糖块,咬了一小口,一股清冽甘甜的滋味瞬间在舌尖弥漫开来,一直甜到了心底。
远处,花神的舞蹈仍在继续,紫色的纱裙与飘落的冰花一同飞扬,仿佛将天边的极光都揉碎了,洒落在这片被守护的苔原之上。
小葵忽然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仰头指向天空。只见几只蓝尾雀不知何时衔来了许多柔软的蒲公英绒球,它们围绕着花神盘旋飞舞,最终在她的头顶上方汇聚成一片轻盈的云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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