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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摘荷花千禧一想到要见到马奉春,……
千禧一想到要见到马奉春,头都大了,可江祈安对她承诺,今日戏做足,马奉春必定收拾行李回京。
她将手伸给江祈安,手掌很大,指节瘦削修长,指尖冰凉。
莫名想起儿时,江祈安头一回到她家时,小小的手掌将她牵得很紧,睡觉也不敢放开。
那时的他就不说话,饿了痛了从不会喊叫,只是红着一双眼,死死咬住唇瓣,像受了欺负的小狗,成日黏着她。
怪可怜的。
千禧想起来就觉得心疼,在他掌心轻轻捏了捏。
江祈安身子一僵,凝眸望着她。
千禧朝他笑了,很寻常的笑意,却是万分强势地夺走了江祈安的呼吸。
他垂下头,耳根子阵阵发热,直到千禧下了马车,轻声催促,“祈安,走啊,马奉春看着呢。”
江祈安拉着千禧朝马奉春而去,始终没有再看她一眼,他对马奉春笑得冷淡,轻飘飘地开口,“马公公,这几日与夫人寻了个清静地方,可算明白了什麽是新婚燕尔,人间惬意。”
马奉春听得眼角一抽,“怎的,见着我你们就不惬意了?”
江祈安微笑,千禧也微笑。
“哼!”马奉春宽袖一拂。
酒家客人不少,都是来赏花的。
千禧见着等候在此处的任家二老,露出狡黠笑意,她觉着好玩,老远就热情招手奔过去了,“爹爹,娘亲!”
她一把拥上了任夫人,回想着当初嫁人後头一次见到母亲,她多了不少真情实感,“阿娘啊,可想死女儿了!”
任夫人何尝不是呢,她的遥遥离家几日,杳无音信,找不着人,她每夜每夜都睡不着。
二人演得情真意切,江祈安和任堰看得一愣一愣的,却也配合着演戏。
马奉春今日是被江祈安邀请到此处的,一家人赏花时,他在一旁对江祈安冷嘲热讽,“今日请我来,就为了看你们阖家欢乐?”
江祈安迎风而立,青灰衣角翻飞,裹挟着杏花微微发涩的清香,“马公公,新朝初立,陛下都放过我了,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我?公主年幼,很多事情她看不清楚,你还看不清?还是你那一身前朝遗留的毛病始终改不了?”
“权势,并非万能的。”江祈安悠悠说道,面上是凉薄的笑意。
当今皇帝草莽出生,一朝得了权势,便以为这权势无所不能,可逼迫任何人就范,哪怕他不这麽想,他身旁一起得道升天的人,一定会这麽想。
既如此,改朝换代有何用?不过是又一轮回。
江祈安不喜,因此对马奉春并不客气,话里话外讥讽他是那前朝馀孽。
马奉春闻言也只是轻嗤一声。
前朝留下的太监,在新朝处处局限,因此他谨小慎微,讨好公主,只求能在宫中安享晚年,却不想这个江祈安那麽难对付,马奉春越发咬牙切齿。
今日天气极好,不少赏花的人来这酒家歇脚吃茶,店家生意极好,大堂内坐满了人。
几个寻常妇人见到江祈安笑呵呵迎了上来,“哎呀,县令大人!”
“刘夫人也来赏花?”江祈安自然而然应答。
“任二姑娘!”刘夫人也对并肩而立的千禧打招呼,“哟,瞧我这嘴,以後要唤江夫人了!”
千禧与他并肩而立,也露出客套礼貌的笑意,浅浅施礼,“许久不见刘夫人,越发有精神头了!”
刘夫人浅浅一笑,目光掠过任家二老,落到一旁的马奉春身上,“这位是?县令大人瞧我这记性,是县令大人家中亲眷?”
江祈安眸光一闪,“怎会!这位是马奉春马公公!”
刘夫人作惊讶状,“呀!马公公,岂不是京里来的人?”
话音一落,刘夫人周围的夫人脸色一变,皆捂嘴惊讶,看看千禧,又看看马奉春,而後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马奉春见状,只觉得她们议论的模样很是怪异,一股燥意油然而生,他尖着声音笑了笑,“各位夫人们这是议论什麽?倒不如说与我听听!”
“不……不敢……”刘夫人眼神闪避,忙向他行礼,“马公公抱歉,是我们这些乡野村妇有眼不识泰山,不打扰县令大人赏花了!”
说完,刘夫人携一衆女眷离去,临走时,仍有目光向马奉春投来。
这样怪异的氛围,勾起了马奉春强烈的好奇,他避开人,差遣手下侍卫去打听。
千禧也好奇,拉着江祈安去了角落,目光里满是好奇光彩,“你做了什麽?瞧那马奉春,一刻也静不下来,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江祈安看她也差不多,小碎步直跺,目光柔和下来,“我昨夜放了个消息,说是公主逼婚。”
千禧眼珠子一转,“哦,我明白了,你和任家婚事已成,马奉春还赖着不走,岂不变成了公主觊觎别人家的郎君,坏的是公主的名声。”
江祈安微微点头,眸光又温和了几分。
却是後知後觉,他是不是应该夸她一句聪明……
等他反应过来,唇瓣微张时,千禧已然接着问道,“那这样就马奉春就会走?万一他还不死心呢?”
江祈安凤目微眯,“还有下文,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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