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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伦特:“可是……”他不太认同,切娜伤在腰腹,可能伤及五脏,回城路上颠簸也许会加重伤势。
锡德却不容置疑地再次下令:“先带她回去!”
离开主帐之前,锡德回头深深望了站在原地的羡予一眼。
按照他们草原的规矩,提出比试的一方若是受伤甚至身亡,那都是自己技不如人,不容争辩。
让切娜给她道歉这事没什麽大不了,这都能用小姑娘之间吵两句嘴的後果掩盖过去。
何况切娜受伤严重,离开容都前能不能好全都不一定,上门的期限难以判断,很容易含糊,所以这个方案很大概率会不了了之。
但他不能自己去道歉,他是塔纳的主使,代表塔纳,若是向施家的女眷低头认错,那就是对不起草原上祖辈的在天之灵。
更何况以梁朝文臣的嘴皮功夫,一旦自己表达出塔纳一方有错的意思,那麽他们大概率会将自己的言论往更深处引申发展,甚至宣扬出塔纳顺从臣服的结论。
这会影响他们後续的安排,以及和南越的合盟。
钟晰没拦着塔纳人带走切娜,若是现在拦下,这场意外很难收场。
他还不是至高无上的帝王,明面上依旧要遵守崇安帝的意思,但今天,他已经借此机会向百官传递出自己的意图。
能解读出这层意思的人自会站队,但这次不是在太子和大皇子之间选择了,而是太子和崇安帝之间。
演武场的表演就开了个头便结束了,但崇安帝并未直接回宫,反而按原定行程的时间留在南苑休憩半日。他的身体状况江河日下,早就不能支撑他半日内在皇宫和南苑之间来回了。
随行而来的诸臣极其家眷也只好候在南苑,等着陛下何时有心情起驾。
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羡予独自去看了本该作为今日主题的祥瑞白孔雀,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了温婵。
她近些时日低调得可怕,今日这场合权贵家的女眷来了大半,本该挺适合她表演人设,但温家竟然也无其他安排了。
羡予和她打个照面,不由得惊叹,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温婵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最为显着的是见到羡予也不再咄咄逼人,反而极其平和地互相打了个招呼。
显然自己当日在太妃的赏菊宴上引她琵琶奏的一曲,极大地推动了她对自己态度的转变。
当时演奏结束後,见温婵看着自己一阵失神的样子,她都准备好对方要因为“自己抢了她的风头”而更加记恨自己了,没想到温婵突然变得云淡风轻起来。
温婵并不憔悴,看神情反而轻松很多,她不知想明白了什麽,但似乎终于不再陷于温氏赋予给她的人设。
她可能从自己的琴声里品出了知音的意思,也可能终于被自己的真善美打动了。羡予脑子里胡乱猜想。
两人隔着几尺围栏看了一会儿孔雀,羡予从没见过如此恬静的温婵,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尴尬。
而且两人好歹也算互为“情敌”,但这方面只有自己知道而温婵不知道,这让羡予更尴尬了。
羡予默不作声打算离开,温婵竟然同时生出去意,两人又只好一前一後走上碎石路。两个主子不说话,侍女们也不言语,一行人安静的过分,尴尬在沉默中漫延。
打破这种尴尬的竟然是羡予目前最不想见到的人,锡德。
塔纳人有几个送切娜回城去寻医馆,锡德却是走不得的,因为崇安帝还在南苑,若是塔纳使者全都先行离开,看起来实在不敬。
锡德虽然本来就没有多尊重梁朝皇帝,但明面上还是要演一演。
几个人在白孔雀围苑边的小道上狭路相逢,温婵很明显是吓了一跳,她可没去御前仔细看过这个外族人。
对面的锡德带着一个侍从,这里又没有其他人在场,延桂谨慎地半伸出手护在小姐身前。
羡予注意到了温婵紧张的神色,不动声色地替她挡了一下,面沉如水,冷声问道:“锡德使者,拦路是何意?”
正常人路上撞见,最多打个招呼行个礼就让过去了,锡德则不偏不倚站在路中间。考虑到自己刚刚还和所有塔纳来使结了新仇,羡予更是觉得晦气。
锡德并不在意护在羡予身前的延桂,即使她不久前才打伤了他妹妹。
他径直上前一步,目光始终审视着羡予。锡德今日第一次见她,却觉得这个女子让人难以抑制地生出好奇心,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摧毁欲。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对施家的仇恨加持,半个时辰前羡予在演武场内敲锣时,他便骤然生出了这种折断这个清弱的女子的想法。
锡德并不觉得这种暴虐的想法有何错误,毕竟是幼童就拿箭对着射的种族,梁朝人大概觉得野蛮,塔纳人则觉得这是血腥的强大。
随着他迈步上前的动作,延桂不知从何处抽出匕首横在身前警告对方,温婵则是直接抓住了羡予的手臂。
不知道身後的温婵是紧张还是害怕,羡予反手安抚地牵住她,眼神毫无畏惧地看着锡德。
她果然和其他女子不一样。锡德停在羡予面前二步远,突然微笑了一下,但画面实在有些惊悚。
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大为震撼,包括他自己的侍从,都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主使。
“施小姐可曾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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