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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气驭笔1(第2页)

"腕力不够。继续,直到能画好为止。"刘仁啜着茶,眼皮都不擡。

碧潭飘雪的清香已弥漫在空气中,沁人心脾,可商绾一没空欣赏。

区区两斤秤砣,怎地就能让她服输?她偏要迎难而上。

……

日影西斜时,商绾一的罗袖已被汗水浸透,黏在泛红的手臂上。案上堆了十几张废稿,最像样的那多荷花也是歪歪扭扭,活像被风雨摧折过的病美人。

刘仁终于舍得站起身,打量了眼案上废稿,轻蔑一笑:“早就听闻画仙执笔最是稳健,怎地连朵荷花都画不好?”

“手腕太重,实在拿不稳画笔。”她边按揉着红肿的手臂,边擡头望向刘仁,水润润的眸子里带了些无助,颇有种受伤的楚楚可怜,教人看了心生怜爱。

可刘仁似乎没有一丝怜香惜玉,动作毫不留情地收走她腕上秤砣,引得女子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明日加一斤。”轻描淡写一句话,便留下扬长而去的背影。

商绾一倏然醒悟了刘璃所说“保重”的意义,只觉得那抹白衣翩翩的身影此刻如厉鬼般骇人。

出师不利,回府路上,她抱着右臂,疼得连车帘都掀不动。

玉珠瞧见这副模样,不由得一怔:不是去学丹青的吗?怎会落得伤痕累累的地步?

她心疼地看着商绾一腕上淤青,为她轻轻吹气:"这哪里是上课,分明就是上刑!”

凉凉的气息洒落而来,疼痛感些许缓解,商绾一轻叹了口气:“这才是第一日,以後怕更是好戏不断呢。”

玉珠了解商绾一,知道无论多少艰难险阻,都干预不了她的决心,便轻声安慰道:“王妃先忍一忍,回府涂上金创药便不痛了。”

商绾一点点头,目光在腕上的红肿处顿了顿,忽地想起了什麽,压低了声音:“我手上的伤,千万不要告诉殿下。”

“啊……奴婢知道了。”虽然不解,玉珠还是应下声来。

————

回府时,天色已暗。

商绾一将右手拢在袖中,指尖微微发颤,腕骨处的淤痕正火辣辣地疼。

见裴昀之在文书房和礼部尚书议事,她暗暗松了口气,带着玉珠轻步跑进卧房。

少顷,偏院回廊下,玉珠弓腰驼背,蹑手蹑脚地溜进药房,翻箱倒柜了一番後,将一瓶青瓷金创药塞进袖口,正要离开,身後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玉珠姑娘,深夜取药,可是王妃身体不适?”卫泽抱臂倚在门边,目光带着一探究竟。

玉珠手猛然一抖,又佯装淡定地把药藏在身後:“没,没有!就是备着以往万一嘛。”

说完,她便福了福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走。

卫泽眯了眯眼,心中暗想:眼前女子眼神飘忽,说话支吾,分明有鬼。他瞥了眼刚刚玉珠翻找过的药柜,见里面存放着的都是活血化瘀类的药物。

倏然,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

文书房内,案牍上墨迹未干,裴昀之与孙尚书刚将礼部呈上来的秋闱章程敲定。

孙尚书拂袖起身正要拱手告辞,突然门扉被撞得猛地一晃,卫泽跌跌撞撞冲进来,险些与孙尚书撞了个满怀。

裴昀之握着狼毫的指节骤然发白,笔尖在宣纸上洇开墨团。他缓缓擡起头,凤目微眯,周身气压瞬间冷下来:“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还不快给孙尚书赔罪?”

卫泽涨红了脸,连忙硬着头皮俯身:“孙尚书恕罪,小的知错,只是事关王妃的事,实在紧急,小的不得不来禀告殿下,还请孙尚书见谅。”

一听到“王妃”二字,孙尚书突然抚须轻笑,意味深长地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无妨,既然是王妃的事,那确是重中之重啊,微臣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还朝裴昀之方向望了一眼,才施施然离去。

房门合拢的瞬间,裴昀之眸底闪过一丝温柔,又见卫泽面色古怪,问道:“王妃怎麽了?”

“殿下,”卫泽回过神来,压低声音凑过去,“属下刚刚亲眼目睹,玉珠去药房取了些活血化瘀的药,属下瞧她鬼鬼祟祟便问了几句,可她却支支吾吾,十分神秘。而且今日王妃一回来就说身子疲倦,直接就回卧房歇息了,属下担心……”

闻言,裴昀之不由得怔住。

活血化瘀,身子疲倦……

难不成是那避子的香料出了什麽问题?

这傻姑娘可别是不经医嘱,自行流産,若情形严重,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思索至此,他已是满额冷汗,不敢再想下去,起身便径直往卧房走去。

房门被“砰”得推开的那一刹那,脸色绷紧的裴昀之却是怔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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