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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州（第2页）

周满懵了半响才反应过来，顿感窘迫，忙有些掩饰地道：“邓大人许是听错了吧。”

“邓大人说是他的爱妾告诉他的，”薛观止扬眉，“我怎麽记得夫人近来好似常与那妾室来往？”

“我没有！”周满慌忙否认，“那些话也不是我跟馀氏说的。”

薛观止这时却起了身，径直走到周满床前，方才停了脚步站定。

“那夫人是不愿将你我的关系公之于衆吗？”说到这，他俯身靠近还在思量中的周满，语气里多了许多委屈，“夫人是觉得为夫不过一介四品小官，不太好拿得出手吗？”

“不是！”这下周满真是急了，她慌忙转头，想要解释，却恰好与凑上前来的薛观止撞个正着，碰撞间，周满的额头一不小心刚好撞到了薛观止高挺的鼻梁上。

“你没事吧？”周满急急询问。

薛观止捂住被撞得有些发红的鼻子，摇了摇头。

见他并无大碍，周满又回到了刚刚的话题。

“我与那馀氏只是点头之交，偶尔遇到了会说上两句。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她会这般误解我与你的关系。当然，这其中也有我的问题，我没有及时将误会说清。”

“原来如此。”薛观止扬起一张笑脸，却接着说道：“不过夫人不用急着与那馀氏解释。”

“为什麽？”周满又有些疑惑了。

薛观止拉了张凳子坐到了她的床前，细细地与她解释起来，“近来我想与那邓大人交好，他家正头夫人留在雍州没有跟来，军营里便只有这位爱妾馀氏。”

周满一下子便懂了他话中之意，“所以你想让我将错就错，借此机会接近那馀氏，与她交好？”

“是也不是，”薛观止笑着看她，“你可以与那馀氏多多亲近，不过不是交好，而是去挑拨她与她那个吴指挥使爱妾的表姐马氏之间的关系。”

“你是想要离间邓吴二人？”周满几乎立刻猜到了他背後的目的。

薛观止双眸微闪，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正是如此。吴大人是丁将军的旧部，不过近两年却不如他连襟邓大人得丁将军心。要说原因嘛，一是这吴大人颇有些墙头草，虽是丁将军旧部，但却不跟着丁将军一起打压宋家军那些旧家将。二来呢，那邓大人是靠他那个死去的五兵营参将的爹和岳家长乐侯府才谋来这个职位，大本事没有只一个身份还拿得出手。吴大人则完全不同，他出身平民靠的是自己一双拳脚才拼来了如今的事业。两人本就道不同。”

周满眨眨眼，薛观止这是在向她透露朝中机密吗？这些好像不是她一个仓部司六品主事该知道的事吧。

薛观止自然看清了周满此时的神情，他的语气放松，很自然地继续道：“你我本是夫妻，我现下要做的事，也并不想隐瞒与你。”

是这样吗？

可他们不是说好的只做一年的假夫妻吗？

周满有些茫然了。

薛观止却没让她有空茫然，而是接着开口道：“此次西北之行，明面上是朝廷押运粮草，暗地里却还有另一个目标，那便是换掉西北军主将。”

周满震惊，旋即又有些惶恐起来。

她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如今西北军的主将丁同锋丁都指挥使大人，先前乃是驻守大梁南境的一员大将。丁将军擅长水上作战，但曲布国早些年被大梁打狠了，这些年只偶尔来闹一闹，已掀不起什麽风浪。丁将军过惯了安稳日子，前几年巫太後一派将他突然调往西北接管乍然失了主将的宋家军，打的自然是不主战只求和的主意。”

然则，阚罗部却是瞧准了这一点，这几年进犯越来越多越来越狠。散了军心的宋家军，加上一个并不想战的主将，和下面一衆各有心思的将领，西北军已经连连吃了许久的败战。年前那一场难得的胜利，正是在放出宋琼音有望重返西北军消息之後，由宋琼音的未婚夫暨前任主将宋策养子孟凌率兵打下的。

“你是想让宋家人重掌西北军？”周满修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薛观止没有否认，“宋家人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还得看如今的宋家人是否还能担得起这个大任了。”

周满也不敢轻易下定论，不过，她突然想到来了昆州已有好几日，却始终未见到宋琼音。于是，她好奇问道：“宋家的人现下是在前线作战吗？”

“你猜得没错，如今在前线率兵作战的正是宋琼音和她的未婚夫孟凌。”薛观止点了点头，“年前那一场胜仗让阚罗部换了新的王，他们的新王颇有野心，又是个长袖善舞的。这回再次侵犯我西北边界，可是有备而来，集结了西域好几个大大小小的部族一起，准备一举拿下昆州。”

都这般火烧眉毛了，那丁将军等人竟还能如现下这般稳坐昆州继续逍遥快活，周满简直有些瞠目结舌了。

仿佛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一般，薛观止却语带讽刺地道：“你道昆州这些大人为何如此不慌不忙，却不是他们不在乎昆州这一池一城，而是人家早与阚罗人通过气，只要不攻破昆州，他们愿意为阚罗人向朝廷求来岁币之议，再以休养生息为由，继续偏安茍活几年。”

“岁币一开，便是饮鸩止渴？便是我大梁国库再是丰盈，也不能拿来填狼子野心啊！”周满是真的愤怒了，气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薛观止笑着看她，眼神里俱是温柔，“你我都知道的道理，那些人又岂会不知？不过是懦弱求全，骨子里早没了将门子弟的血气！”

周满却突然偏头望向他，眼眸闪亮，“若是这回宋娘子打了个大胜仗回来，你准备怎麽处置昆州这帮大人们？”顿了顿，她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兴奋，“是要赏罚分明还是揪住不放？”

薛观止摇了摇头，“都不是，我打算直接让他们认罪伏法。”

“证据呢？”周满好奇。

“证据这种东西有的时候不一定非要有，对于做贼心虚的人来说，捕风捉影的几句话也够他们自乱阵脚了。”薛观止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所以，离间吴邓二人只是引子？”

“夫人所言甚是。”

薛观止最後还不忘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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