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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午后,顾凭一行人进入了凤都。
他这一路,是跟陈晏分开走的。刚到城门,就见那外面聚集了许多人,有些是百姓,有些是世家朝臣的车驾,顾凭听见周围纷纷的议论声,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来迎接陈晏的。
在他进城的时候,还源源不断地有人向这个方向涌过来。
这么大的阵仗,那背后想必是有皇帝的授意了。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表示,自己对这个儿子还是看重的,还是愿意给他荣耀和尊贵。在收缴了陈晏的冠甲军兵符后,这种举动既是安抚,也是在敲打那些心思各异的人,告诫他们这事到此为止,不得再借机生事。
没过多久,马车驶入了识青园。
在一众来迎接他的人中,顾凭一眼就看到了殷涿。
这少年,当初他是应陈晏的命令,把他给留到身边做了侍卫。去南疆之前,顾凭还曾想过要不要带上他。但那个时候,他对自己的前路真是不能确定,所以想来想去,他还是将殷涿留在识青园里,请了武师和夫子来教授他文武双艺。
见顾凭望过来,殷涿那微微斜行的眼眸,一瞬不瞬地迎上了他。
顾凭朝他扬了扬唇,对其他人道:“都退下吧。”
殷涿走到他面前,顾凭随意地问:“这几个月过得怎么样?”
“还好。”
吐出这两个字后,似乎是觉得自己太生硬,殷涿有些恼地捏了捏手指,又道:“我听说这次在南疆,郎君险些出事……若是下次远行,可以带上我吗?”
顾凭:“我不带你,并不是怀疑你的本事。”
他想了想,有些事,现在可以点明了。
顾凭道:“我是秦王的人。”
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后,顾凭走到花树边,望着那交缠在一起,瀑布一般洋洋洒下的蓝花紫花,他轻轻道:“我知道你自幼习武,之前给你看过筋骨的武师,也告诉我你于习武一道天赋极佳。”顿了一下,他说道,“如果你想,我可以将你引荐到秦王身边。”
殷涿斩钉截铁地道:“我不愿。”
顾凭:“你可以再想一想。现在这个时候,跟在秦王身边,比在我身边要好得多。”
这是真的。
皇帝这些日子的种种举动,都表示着他和陈晏的关系在回温。其实皇帝对他这个儿子,一直是忌惮着,同时又器重着,虽然不曾完全信任,但内心深处,也没有真的不信任。顾凭想,不知这种复杂的感情,皇帝自己能不能看清?
殷涿果断道:“我只想跟随郎君。”
顾凭点了点头:“也可。”
他换了身衣袍,又驱车前往按察司。
他是按察司的司丞,跟着陈晏前往南疆,也是行按察司的随行监理之责,回来之后,是必须要去向上峰述职的。
按察司指挥使的办公之所,在整个衙署的最里面。顾凭走进去,就看见那院子里原本葱茏茂盛的花草,都给拔得七零八落,一个男子正背对着他,蹲在那里,摆弄着一株菜苗。
旁边,那人的侍从愁眉苦脸地道:“大人,你若真想种菜,咱们回自己府里不行吗?”
把衙署的院子折腾成这样,太丢人了。
姜霍笑道:“你懂什么,独霍霍不如众霍霍,这句话便是说,霍霍我自个儿的,哪有霍霍大家的东西快活?”
侍从:……
他的白眼翻到一半,正看见顾凭,连忙小声道:“顾司丞来了。”
顾凭走过去,也在姜霍身边蹲下来,扒拉了一下他的菜苗:“这是什么?”
姜霍:“好像是辣椒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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