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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棠依的一缕乌发在不经意间垂落到裴淮的胸膛上,裴淮顺势蜷起青丝,绕在手上打着圈,摩挲着。
他抬手,抽去裴棠依挽着发丝的簪子,刹时浓墨般的长发泻落,倾洒在他的半边身子上。
他伸手抚摸着若海藻一般的发,乌发缠绕在他的指间,柔软飘逸,如同细腻的绸缎。
发梢上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香气尽数拂入裴淮的鼻间,甚至他的衣袍也似乎沾染了些她的气息。
他指尖微曲,勾起一缕发丝缓缓向上,直至落在嘴唇半尺的距离。
少女依旧沉睡着,两颊还带着几分熟睡中的酡红,就如同是枝头鲜嫩欲滴的水蜜桃,急需人采摘。
裴淮许久都没有动作,他的唇若即若离贴着那缕发,并没有直接贴上,而是感受着那丝丝缕缕的幽香。
他的黑眸愈发幽暗,缓缓低头将唇瓣贴上那缕属于裴棠依的青丝。
身侧烛火跳动,车厢内的光亮忽明忽暗,落在车壁上的那道影子也愈发亲密交错。
不久后,车外传来周千略显迟疑的声音,“大少爷,我们到了。”
裴淮的手指动了动,松开了勾住裴棠依发丝的那只手。
裴棠依被这一声呼唤吵醒,柳眉微蹙,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呢喃道:“到了吗?”
裴淮轻拍她的肩膀,淡淡道:“还没有,再睡会吧。”
裴棠依本就在半梦半醒间,闻言没有丝毫怀疑,亦没有注意到自己头发的异常,闭上眼睛重新睡了过去。
约莫过了半刻钟,确定裴棠依陷入熟睡后,裴淮扯开一旁的大氅披到她的身上,确保不会受到寒风侵袭后,手臂圈在她的膝下,将她打横抱起。
裴淮抱着她走入府内,夜晚府中下人本就不多,因而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
一直走到裴棠依所住的小院,院内守着清荷远远瞧着有人影,走近后才发现自家姑娘竟被大少爷抱在了怀里,“大少爷,姑娘这是?”
清荷声音并不高,但在静谧的院落中格外明显,裴棠依从睡梦中苏醒,意识到被裴淮抱着时,慌张地想要下来。
裴淮抱紧她,迈过门槛,“别乱动,雪地路滑,放心摔到你。”
裴棠依没敢再乱动,兜帽盖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明媚的眼睛,在雪白狐毛包围中闪着熠熠光芒,又因刚刚苏醒泛着层水雾,“哥哥怎么不叫醒我呢?”
裴淮为她掖了掖大氅,道:“看你睡得熟,便没唤你。”
他径直走到裴棠依的房间,推门而入,将她放到床榻上坐好,随即伸手为她褪下大氅。
裴棠依攥着氅衣的束带,垂眸轻声道:“我自己来便好,时辰不早了,哥哥回去休息吧。”
裴淮颔首,“也好,那你早些休息。”
裴棠依点点头,目送裴淮离去。
裴淮走出门时,恰好碰到闻声而来的苏芙,苏芙问道:“是虞儿回来了吗?”
因着先前的伤,苏芙行走间身形还略有些不稳,看到从女儿房中竟走出一男子后,险些站不稳身子,没忍住惊呼了一声。
正打算叫人来时,听得对面人低沉犹如清磁的声音响起,“是我。”
苏芙反应了一阵,借着月光总算看清了裴淮的脸,她松了一口气,道:“多谢你送虞儿回来了,我吩咐人给你沏杯茶吧。”
裴淮道:“不必了,多谢。”
简单告别后,裴淮向院外走去。
裴淮离去后,苏芙去到了裴棠依的屋里。此刻裴棠依已经换下了衣裙,正坐在铜镜前由清荷为她梳着头发。
“姑娘的头发怎么散了?”清荷问道。
裴棠依自是不知,正想说什么时,从镜中看到苏芙的身影,她展露笑容,“娘亲,还没有休息吗?”
苏芙接过清荷手中的梳子,亲自来为女儿梳发,她眼中满是柔情地看着女儿,问道:“今晚玩得开不开心?”
裴棠依将今晚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讲给她听,其中也包括遇到裴景铄之事。
谁料,苏芙听闻后却并不差异,而且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她冷哼一声,道:“龙生龙,凤生凤,裴严能生出什么好孩子来?”
她的眼中是毫不掩饰对裴严的厌恶。
裴棠依对上娘亲的眼神,轻声问道:“娘亲,能给我讲讲当年发生的事吗?”
裴严不喜自己,亦不喜娘亲。可既然如此,当年又为何要纳苏芙为妾室?
偌大的裴府,就仅有姚巧云与苏芙这一妻一妾。
裴严既不是好色之人,又为何纳自己并不喜的苏芙呢?
这其中又有何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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