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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49章VIP（第3页）

秦玄擡头看她，这句话他也曾问过自己。

他从小在孤儿L院长大，因为性格孤僻经常被收养的家庭退回，于是在拥有正式的工作之前，经常过着打工丶学习丶照看弟妹的生活。

孤儿L院除了他这种性格孤僻的，还有因为自身的残缺而无法找到家庭的孩子。他们这些人相互扶持磕磕绊绊地长大，本以为成年之後会拥有自己的自由。

然而也就在无限接近自由的这一天，一切天翻地覆。

在所有人在庆祝他成功毕业，找到工作的那一晚。

在他那个小小的出租屋里，年久失修的管道终于露出了它的獠牙。一个右手残疾的妹妹颤颤巍巍地点燃蜡烛後，火光吞没了一切……

再次睁眼，他成了联盟的一员。

万幸的是，所有人都在。系统将所有人分配到无限组，他知道这个组有去无回，大力阻挠。

然而那个妹妹用积分兑换一条属于狼人的手臂後，他的面色变了。

因为他第一次看到这群孩子的眼里冒出让人灵魂震颤的满足和贪婪。

“世界不会永远不变的，在你意识到的时候，改变就已经开始了。”

他在心里轻轻地回。

棠若咽下喉咙里的梗塞，轻笑一声：“也许世界本来就没有变，是我自己被幻想蒙住了眼，看不清。”

她看向秦玄，摸了摸他猩红的眼睛，“不止看不清，还会自欺欺人，一直用错觉麻痹自己，以为这样就能让一切恢复正常。现在跑出来，也只是觉得无法骗下去了而已。”

不属于动物的眼睛静静地回视她，那里装着属于人又属于混沌的晦暗情绪，棠若盯着盯着，苦笑变成了自嘲：

“也许现在我该继续装傻，反正他们也会陪着我继续演下去……他们都那麽厉害，即便我知道真相也改变不了什麽。”

秦玄一眯眼，就像是等着这句话一样，晦暗的情绪在眸中翻涌了出来，激动让他盯着她舔了一下獠牙。

贪婪和欲望的力量确实是巨大的，在一个孩子得到完整的肢体後，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场力量交换的游戏中。

他想制止，却以“只有这样才能通关”为理由被拒绝。

为了保护所有人，他只有不断强大起来，最先融合所有的力量，最快吸收所有的基因。

最後，彻底和混沌融为一体。

拥有更强的力量後，他才发现他们说得对，拥有力量为什麽不好呢？抛弃脆弱的身体有什麽不好呢？既然改变不了世界，不如就彻底沦陷。

就比如现在，她如果放弃，那他就可以将她吞噬，和他融为一体，不用管什麽真相，不用管什麽好感度。

抛弃人类的身份，抛弃人类的情感，和他永远坠入黑暗，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在棠若低头的时候，他身上的薄雾已经悄悄溢出，不动声色地将她围拢上来。

但棠若突然发出沙哑的声音：

“只是我已经走到这里了，现在再放弃太可惜了。”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摸了摸小猫狗的头，“我知道他们都说我软弱，我也知道自己总是回避，但就当这是最後一次吧……也许人就是这样，即便知道结局也会撞得头破血流，但至少我也算认真活一次。”

秦玄的瞳孔一闪，他看到棠若的眼底湿润，就像是一滴凝而不散的雨。

映在他的眼底，震得他的灵魂都在颤，冰得他的心脏缩成一团，仿佛藏在强大力量下的那个沉睡的，属于人类的灵魂也忍不住睁开一只眼。

若若……

他从没认为她软弱过。

他在直播间里看过她去敬老院，看到过她坚持保护流浪动物，就连自己也被她坚定地抱在怀里过。

她一点也不弱小，她比他还要强大。

他想出声，却倏然察觉到自己现在是一只狗，一只最能让人放下戒心，却无法交流的狗，一瞬间，他恼怒地抓紧地面。

棠若叹口气，轻轻放开秦玄，“已经到这里了，所以之後的路我想自己走。小八……谢谢你陪我这麽久，我知道你有能力自己回去，在他们找到这里之前，离开吧。”

秦玄一愣，紧接着瞳孔紧缩地看着棠若。

棠若弯身，将项圈摘下，再他向後推了推，“走吧，小八，你自由了。”

“啪”的一声项圈落在地上，刻着“小八”的金属晃了晃，秦玄怔怔看了一瞬。

紧接着眼看她要离开，他情急之下咬住了她的袖口，棠若一笑，最後一次亲了亲他的鼻尖。

然後趁他失神的时候将袖子抽走，头也没回地走向村子。

纤细单薄的身影，却挺直得像是即将消散在阴云中的炊烟。

秦玄急了，第一次他如此厌恶自己此时的形态。

他没有人类的嘴巴，无法叫住她。他没有人类的手，无法拉住她，没有人类的躯体，无法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告诉她自己可以和她一起面对。

他的喉咙里发出低吼，就在他的身形即将暴涨的时候，倏然察觉到什麽，骤然回头。

不远处，浓雾爬了过来。庞大而又数不清的精神力在快速靠近。

是那些收到消息的攻略者，秦玄的瞳孔变得更加猩红，他犹豫地看了一眼棠若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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