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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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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昭聊了一会徐蒙曼就推门进来，正巧听见他们说话声，好像是说关于陈昭的，不知道具体什麽内容，隐隐约约听见类似出海之类的话题，许海燕一看见自己女儿进来了，声音小了些，饭也吃的差不多了，陈昭便以打电话为由出去，快步下楼到前台结了账。许海燕刚才和女儿徐蒙曼正讨论着相亲对象有关的东西，只不过徐蒙曼还是向自己的母亲直接说明了，她有喜欢的人，在追求。许海燕闻言也没多说什麽，年轻人，以後的机会还多着呢。

直到陈昭进来，许海燕叫服务员结账，结果就得知了陈昭已经结完了，陈昭被海燕姐硬拉着转了钱，他没收，但耐不住许海燕“强迫”，他只能暂时收下，跟着他们俩下楼，到了大门口的时候雨还在下，没刚才那麽大了，陈昭心情稍微缓和了些，要是雨一直下，说不定就漫上来了，回家都难。就在陈昭站在门口打车的时候，突然接到了电话，是市中心的医院，离这里也就两条街的距离。

“您好，请问是陈先生吗？”那边传来略带严肃的女声。陈昭觉得心慌，继续听下去顺便回了话：“我是，怎麽了？”

“周叙先生在海上救援任务中受伤，现在正送往越城市人民医院。他的紧急联系人填的是您…”

她的声音在陈昭脑子里“轰隆”炸开，他顾不得去注意为什麽那人说周叙的紧急联系人是自己，忙不叠回答：“他……伤得重吗？”

“体温过低，有溺水症状，”对方语速很快，"医院需要签字的授权人，您能尽快过去吗？"

陈昭应声後匆匆回应後挂断了电话，顾不得打车拦了一辆车就前去了医院，上车的时候司机还疑惑自己明明没接到单，陈昭急急忙忙报了地址，还多说了一句：“师傅能快点吗？很急。”师傅比了个ok的手势，他也不是没有被人说开快过，这条路经常开，所以很熟悉，用不了几分钟就开到了目的地。雨水打在手机上，陈昭手机没打开，于是随意掏了掏兜掏出张百元大钞塞给司机，没找钱就离开了。

雨越来越大，他想起来今天听见的声音，雷声，似乎就像他现在的心跳声，砰砰跳个不停。尽管雨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衫，他还是撑着身子来到了医院，一进到医院就闻到了浓重的消毒水味儿，人影一个接着一个，时不时还有担架擡进去的看到这一幕，陈昭的忍不住紧张了起来，询问了住院部前台後得知了病房位置，他的衣服几乎湿透，但他没管那麽多，大步流星跑到了重症监护室前，做了心理建设後，才敢擡头去看周叙。

观察室里，周叙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他的头发还是湿的，几缕黑发贴在额前，脖颈处连着心电监护仪的导线。一位护士正在调整静脉输液的滴速。

急诊通道前已经站着两个穿橙色救生衣的人。陈昭刚下车，其中一人就迎上来："是陈先生吧？我们是海警支队的，周队长的船在救援遇险渔船时因为暴风，遭遇了侧翻。"

"他人呢？"陈昭声音里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刚送进去。"海警指了指急诊室，"医生说核心体温只有31度，还呛了海水..."

正说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推门出来："周叙的家属到了吗？"

陈昭快步上前："我是他的紧急联系人。"

"体温32.5度，血压偏低。"护士对进来的医生说，"血氧93%，肺部有轻微啰音。"她说完後，医生点了点头进了ICU，护士走到陈昭面前：“麻烦您确定一下紧急联系人信息。”她递过来平板，陈昭大概就是紧急联系人吧。

陈昭接过来，他也没想到自己是他的紧急联系人，之前从来没看见过周叙的手机，所以也压根儿不知道这一回事，等他醒来再问问。

他这样想着，走出来了一位医护人员。"体温32度，血压偏低。"他对进来的护士说，"准备加温静脉输液。"转头看见陈昭，"您是？"声音里带着些疑问，另外是叹息，病房外基本没什麽人。

"我是陈昭，他的...紧急联系人。"

医护人员点点头："周先生有中度失温和轻度肺水肿。我们查了他的档案，您确实是他登记的紧急联系人，可以代为签字。"

陈昭机械地签着文件，笔墨时不时断了，就像他此时跌宕起伏的心情。他的目光始终无法从周叙脸上移开。病床上的人呼吸微弱，监护仪的曲线有规律地跳动着。

"另外，"医护人员翻着检查单，低着头："他後腰有处伤口，已经做了处理，但需要密切观察感染情况。"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大。护士轻声说："您可以留在这里陪护。按医院规定，紧急联系人在患者意识不清期间享有家属同等权利。"她略带安抚地对陈昭说，虽然也不知道陈昭是不是周先生的亲戚或者其他之类的。

陈昭低低“嗯”了声，推开门进入病房。默默拉过椅子坐下，病房里充斥着和走廊相似的味道，他轻轻握住周叙冰凉的手指，眼圈不自觉红了，监护仪的"滴滴"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忽然感到一阵温热，他用手揩了揩才发觉是泪水，现在就好像一根弦，突然崩断了。

“你凭什麽……”陈昭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最後声音越来越低，周叙凭什麽，凭什麽丢下他一个人不管，又凭什麽偏要出海，偏要在知道有暴风的情况下，陈昭劝过了，凭什麽他就是不听呢……

他低声咒骂一句，将整个脑袋都埋在了被子里，以此掩盖他此时的不堪，脆弱。陈昭很少哭，但也是会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感到了悲伤，直到那个词到来，直到他感觉，雨水从他身上流下。

也许就是这般情景下最能总括的感受，陈昭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出现了幻觉，不然为什麽他的头顶传来一声清脆的：“别哭了。”

陈昭哭的稀里哗啦擡起头撞见周叙那双如往常一般冰冷的眼眸，看不出涟漪，却因为陈昭的泪水微微暖和了。周叙僵硬地揉了揉陈昭的脑袋，还带着刺，现在又哭的这麽可怜。陈昭擦去泪水後本来想锤一下他的肩膀，想想还是没动，毕竟周叙是病人。

周叙看见他拭去泪水後才淡然开口：“怎麽哭了……”他已经坐了起来，眼底里是一座浮冰。陈昭挺不想回答的，总不能说哭了是因为太喜欢他太担心他了吧，还没有说好。陈昭回应了：“你还问我，你自己都进ICU了，现在又这样，我怎麽不担心啊！”他声音越来越大，跟吼人似的，其实他也不想就这麽说话，谁让他控制不住他自己呢。

周叙坐直了身子，依旧是往常的模样：“嗯。”冷冰冰的一句“嗯”差点把陈昭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他站起来，几乎是周叙没有反应过来的那一刻拥抱了他，嘴里还念叨着：“你就忍心丢下我一个人？难道你不在乎……”周叙听见了他的话，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热流。

他松开手，指控般地冲周叙说，还带着哭腔：“你不在乎！你可以去出海，就连明知是暴风天，你可以喜欢上别人，你也可以为了救援不惜丢掉性命，这些你都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啊！……”後来周叙听不见他的声音了，默默低下了头，总有一种做错了事情的感觉……真奇怪，以前也不会这样，受了苦自己受着就好了，这次跟以往都不一样。

因为有个人，他在乎。

陈昭絮絮叨叨说完话，周叙面颊还带着残存的红晕，就听见有人推门，也不是护士，而是一个另周叙很熟悉的人：他的前未婚妻，也算是前任，林柔沐。

她走起来带风，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手里提着果篮，看向陈昭的眼神一顿，下意识询问：“你是……？”陈昭擡眸，明亮的眼睛看见了来人，似乎是猜到了，话又有点难说出口，她来得时候还带着东西，自己什麽都没带还一直烦人家。

“他是我朋友，陈昭。”周叙本来想说成“室友”，话在口中却转了个弯，转而轻声对陈昭说：“这是……林小姐，林柔沐。”说的就好像面前的人是个陌生人，就连那句“前任”也没有说出口，林柔沐是接到了医院的电话，但是那时候她在忙就没接到，下了班才看见，丈夫其实提出想一起去，只不过林柔沐觉得丈夫工作已经很累了就没让他来，自己一个人随便在路边买了果篮过来了。

陈昭收敛好情绪，绅士地打了个招呼，林柔沐也回了他句，随後坐在了他旁边，气氛有些尴尬，林柔沐也能猜出来身边这个人要不是和周叙关系不一般，要不然就是对周叙看的比较重，不然也不会身上基本都淋湿了：刚才雨停了。

周叙感受到了这点，主动说：“陈昭，要不你先……”陈昭闻言也没继续在病房呆着了，点了点头，一个人到病房外准备去抽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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