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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不开的结
陆叙白冲出教室後,一整个下午都没再出现。晚自习也缺席了。沈砚池心神不宁,卷子上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陆叙白捏断铅笔的狠厉丶那双痛苦绝望的眼睛,还有最後如同行尸走肉般离开的背影,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恐慌和困惑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勒得他喘不过气。
他尝试过给陆叙白发短信,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终只发出去一句干巴巴的:“喂,你下午去哪了?没事吧?”
石沉大海。
回到608宿舍,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胖墩和张川都识趣地没提下午的事,早早洗漱上床。陆叙白的床铺空着,直到熄灯前一刻,才传来门锁轻响。
黑暗中,陆叙白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他没开灯,直接走向自己的床铺,动作轻得像一道影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丶湿冷的雨水泥土气息——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沈砚池躺在自己上铺,竖起耳朵听着下面的动静。他能听到陆叙白脱掉潮湿外套的窸窣声,听到他躺下时床板轻微的呻吟。黑暗中,那压抑的丶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地传入沈砚池耳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敲打着玻璃。胖墩的鼾声响起,张川的翻书声也停了。宿舍里只剩下雨声和两人各自沉重的心跳。
沈砚池翻来覆去,心里的那团乱麻越缠越紧。陆叙白的痛苦是真实的,那绝望的眼神像烙印一样烫在他心上。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个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下去!问清楚!
他像做贼一样,轻手轻脚地爬下床梯。冰凉的脚踩在水磨石地面上,激得他一个哆嗦。他屏住呼吸,慢慢蹲到陆叙白的床边。
黑暗中,陆叙白似乎并没有睡着,只是面朝墙壁侧躺着,身体绷得很紧。
“老陆……”沈砚池压低声音,带着试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睡了吗?”
陆叙白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没动,也没回应。只有呼吸似乎更沉了些。
沈砚池一咬牙,干脆破罐破摔。他小心翼翼地丶带着点笨拙的试探,掀开陆叙白被子的一角,然後像条滑溜的鱼,迅速地钻了进去!
单人床的空间瞬间被填满。一股混合着雨水泥土丶冰冷水汽和陆叙白身上独特清冽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沈砚池的身体紧挨着那具绷紧的丶散发着寒意的躯体,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瞬间的僵硬和骤然加快的心跳。
“喂……别装死。”沈砚池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陆叙白的後背,声音压得极低,在狭小的被窝空间里带着嗡嗡的回响,“下午……你到底怎麽了?吓死人了!”
陆叙白依旧沉默。背对着他,身体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冰。
沈砚池有些急了,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贴着陆叙白的後背。温热的呼吸拂过对方冰冷的後颈皮肤。“说话啊!是不是因为我?因为我跟苏晴……走得近?”他问出了心底最大的困惑,带着点委屈和不解,“可明明是你先不理我的!你把我推开,还不许别人帮我了?”
陆叙白的呼吸猛地一窒!被子里的手瞬间攥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沈砚池带着体温的靠近,他话语里直白的委屈和指控,像一把钝刀子,在他心口反复切割。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转身,想抓住这个没心没肺的家夥狠狠质问:推开?我他妈推开你是因为什麽?是因为我害怕!害怕自己失控!害怕那些肮脏又滚烫的念头!
可最终,所有的嘶吼都堵在了喉咙里,化作一片死寂的冰冷。
沈砚池等不到回应,心里那股邪火和委屈更盛了。他想起苏晴温柔的笑脸,想起陆叙白下午那吓死人的眼神,再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憋屈和期中惨败……一种破罐破摔的冲动涌了上来。
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身体往前一拱,手臂从陆叙白僵硬的腰侧伸过去,像抱抱枕一样,带着点蛮横和赌气的意味,松松地环住了对方!
这个拥抱,带着少年的莽撞和未消的怨气,却也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丶寻求答案和安抚的依赖。
陆叙白在他手臂环上来的瞬间,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被电流击中!沈砚池温热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後背,手臂松松地搭在他腰间,呼吸就喷在他的後颈……所有被强行压下的记忆——雷雨夜紧密的拥抱丶颈侧意外的唇瓣触碰丶失控的心跳——如同海啸般轰然回涌!理智的堤坝在瞬间崩塌!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几乎要转身将这个不知死活丶撩完就跑的家夥狠狠按进怀里!
就在这时,沈砚池带着委屈丶困惑和一丝破罐破摔的声音,闷闷地响在他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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