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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屿错开,没叫她扑到,也不曾解释。他大步流星走向云杳,步子稳而坚定,凤眸中是对魔气的厌恶和暴戾。只有隐约之间,才能从中看到一丝没有显露出来的慌乱。当他走向云杳并离开淳于安所在的位置后,欺软怕硬的魔气为他和云杳腾出了一个空间,环绕这个空间之外全是黑到浓稠的魔气。淳于安那处,没有云杳的剑气也没有裴屿的威慑,很快就被魔气席卷。她手忙脚乱在储物戒里找灵宝,慌不择路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云杳师姐、小师弟。”随着惊慌失措地喊叫声越来越远,至少耳畔已经听不到淳于安的声音,云杳这才放下心来。她将剑别在身后,带着裴屿往蓬莱岛的中心而去。裴屿没有动。他拉住了云杳,“师姐,你不好奇为什么魔气会避开我吗?”“不好奇。”云杳没回头,板着脸冷漠道。知道你是魔了,还是魔尊。但是她不想听裴屿亲口所言。不许说哦。少年一个迈步到她的前方,俯身看向她,眸光真挚热烈,“师姐,我是魔。”“在魔界,他们都喊我‘魔尊’。”“我来玄天宗是为了宗门至宝。”“师姐,你可是会因我欺骗你而生气。”那双适才还戾气萦绕的凤眸中,此时却只剩下了年少的盛情,以及肉眼可见的期望和担忧。期待被接纳,担心被讨厌。“小师弟,这样重要的事你不应该告诉我。”云杳持续板着脸。她的容貌本就偏向清丽,此时一板一眼地,看起来还真就如同雪山上圣洁的莲花,清冷似月,遥不可及。唬人还是能做到的。然而裴屿不是旁人,他远比云杳想象中更加了解她。少年虚拢住她,两只手臂将她环过,中间却留了大片的空白。他腰弯得极低,似乎要昂看他的师姐。声音流露着半分委屈,半分真挚,和一分热烈,微微垂头,额前细软的碎发扑簌着散了下来,盖住一半那双锐利锋芒的凤眸。“因为我发现了比宗门至宝更重要的存在。师姐,我不想骗你。”“如若你也恨魔,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云杳:她拿什么杀裴屿。拿她作弊利器给的金丹期修为捅他一下吗?怕是长剑还没没入他的身躯就已经被腐蚀。云杳抬起手,用手指点了点裴屿,“小师弟,我不会说出去的。”默默地,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是因为你才不说的,我只是打不过你!!”裴屿低低笑了起来,发自胸腔的笑声,沉沉的,“我知道的,师姐。”明明都是从唇齿间吐出来的话,偏生他念得就这么旖旎。云杳捂住耳朵。不,他根本没懂。裴屿站直身子,牵住了云杳的手。云杳不愿意将手递给他,他也不在意。只是站在他的师姐身侧,魔头就感到了满足。浑厚浓重的魔气还在互相吞并。它们不敢靠近裴屿,围绕在周围形成了一个圈,于圈外环绕不走。蠢蠢欲动,吞噬同类增强自身,却碍于本能上前不得。“我以前不是一团魔气,我是凡人和魔生下的孩子,生来是一个婴孩。”“我一出生就有意识,知道他们都在说什么。他们怕我,娘亲也怕我,将我丢在了魔窟。”“求生的本能叫我吞下了众多的魔气,后来我才知道,对于魔来说,一缕魔气也是一个生命。”裴屿忽然停住,“师姐,你厌恶我,也是正常的。我这般来历,确实恶心。”云杳在心里默念了百八遍“心疼男人倒霉八辈子”后,冷着一张脸转身掐住了裴屿的脸颊。少年无关锐利棱角分明凌厉,脸上竟然出乎意料有堆积的肉,摸起来触感极好。云杳多掐了两下,把最难受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才没叫自己破功露出一个笑脸。“不止是魔界,修仙界也是强者为尊弱肉强食。小师弟当时太小了,无法改变这个世界,只能顺应规则。这不是你的错,更无需因此难过。”“况且玄天宗海纳百川,小师弟既然已经是玄天宗的小师弟了,就不必再为往事烦愁。”“作为师姐,自然不会觉得小师弟恶心讨厌。”她垫起脚尖,将掐住裴屿脸颊的手改为环抱裴屿。像是蜻蜓点水一样,给了他一个瞬息的拥抱。“不要伤心,小师弟。”少年这次没有再拉住云杳,待温暖退去,他望着空荡回冷的手,感知着身体内魔气的流动,唇角勾勒出一个笑来。“师姐待我真好。”“如此这般,就已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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