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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第1页）

夜雨

温雅把钥匙插进锁孔时，听见身後有脚步声。

她猛地回头——楼道空荡荡的，只有声控灯在她急促的呼吸中亮起。

又是错觉。

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了。

她甩了甩头，推开门，顺手把那支万宝龙钢笔放在玄关的柜子上。钢笔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像一只沉默的眼睛。

浴室的水很烫。

温雅站在花洒下，闭着眼睛让热水冲刷肩膀。那里还残留着沈叙白扔钢笔时，她接住它那一瞬间的肌肉记忆——银光划过半空，像他谈判时抛出的最後一个筹码。

"跟您学的。"

她说这句话时，指尖擦过他的西装前襟。那一瞬间，她分明感觉到他的呼吸滞了滞。

水珠顺着她的睫毛滚落。温雅关掉龙头，雾气弥漫的镜子里映出她微微上扬的嘴角。

客厅没开灯。

温雅赤脚走到窗前，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细小的河流。远处金融区的灯火在雨幕中晕染开来，晟铭资本的大楼只剩下一片模糊的轮廓。

她忽然想起今天在办公室看见的那支注射器。

透明的药液，冷白的灯光，沈叙白来不及放下的衬衫袖口。桌面上是治疗心律失常的药。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

【明早带两份咖啡。】

没有署名，但这个号码她倒背如流。

温雅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回复：【美式，双份浓缩，冰？】

三分钟後，手机又震了一下。

【嗯。】

就一个字。

她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突然觉得口渴。

冰箱里只剩半瓶白葡萄酒。温雅倒了半杯，酒精滑过喉咙时，她想起第一次见到沈叙白的场景。

三年前的校招会，他坐在面试官席位上，黑色西装像一把出鞘的刀。当其他学生都在吹嘘自己的实习经历时，他打断了一个男生的发言："你刚才说的并购案例，实际收益率比公布数据低了1.7个点。"

那个男生涨红了脸。

温雅就是在那一刻决定的——她要成为能让这个人正眼看她的存在。

酒杯见底时，雨下得更大了。

卧室的窗帘没拉。

温雅躺在床上，看着雨水在窗玻璃上扭曲城市的倒影。那支万宝龙钢笔就放在床头柜上，月光给它镀上一层银边。

她伸手拿过来，金属触感冰凉。

这支笔沈叙白用了七年——她查过所有能找到的采访视频和照片，从他还是分析师的时候就在用。笔帽上有一道很细的划痕，是某次谈判时对方代表摔文件夹蹭到的。

温雅用拇指摩挲那道划痕，突然想起今天接过钢笔时，他无名指上有一道新鲜的伤口。

很浅，像是被纸割的。

她翻了个身，把钢笔塞到枕头下面。

雨声渐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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