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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晃的腿停下,北溯垂眸,睨了眼它。
小蛇眨着他翠绿的眼,学着那些灵宠卖萌,努力讨好:“蛇蛇不好吃的,蛇蛇都是苦的,北北你别吃。”
北溯擡手,在小蛇要缠上来时,两指捏合,弹开它。
小蛇被弹飞,又跑回来,倒是不敢离得太近,隔着一条小蛇的距离暗戳戳看她。
北溯跳下来,转身面对大殿正中央,看着殿内唯一算的上精致的陈设,白绿相接的莲台上,雕刻着一朵盛开的莲,可以想象到那人成日坐在莲台上打坐修炼,两耳不闻窗外事。
她哼笑一声。
“不愧是道君,无欲无求,一丝世俗的欲望都没有。”
若是有修士走到他这个高度,定然欲求更多,即便不贪,寝殿内也不会只有这麽点不值钱的东西。
扫兴地去了成镜寝殿,里头别提丹药秘籍,便是连衣衫都瞧不见一件,当真是光着身子来,也要光着身子去。
她直接走到床边,施了个洁净诀,将小蛇扔到床上滚了一圈,才躺下。
方要闭眼,发现床头位置正对着窗,一擡眼,恰好便能看见几近完整的圆月。
北溯蹙起眉,盯着窗户看了会,低声呢喃:“他是特地将窗开在这的吗?”
夜夜观察明月,时刻提醒自己的弱点就在此处?
小蛇见她一直看月亮的方向,跟着一起看,看着看着,被皎洁的月吸引,不由得感叹:“要是月神还在,应该会告诉那群坏家夥,北北你是被冤枉的。”
啪一声窗户合上,小蛇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北溯已经闭上眼,顿时闭了嘴,不敢再说。
它慢慢地飘到床角,在北溯脚边盘好,翠绿的竖瞳里满是忧伤。
当初要不是北北出事,月神也不会死,北北应该还没从月神的死里走出来。
它闭上眼,本只是盘着等天亮後北溯醒来,意识却逐渐下沉,无法控制地混沌。
小蛇的身体越来越透,它额间闪着细碎的金芒,逐渐黯淡下来。起初还有拇指大小,渐渐地,只有米粒大。
它张开口,一声呓语消散在空气中:“北北……”
北溯骤然睁开眼。
入目的是高悬的月,视线一转,海面上浮着一座莲台,男人一身薄衫,盘坐在莲台上,双目阖着,周身淡淡的灵气围绕。
她再一转视线,没有熟悉的身影。
她唤了一声:“鳞舞。”
本该立刻应她的稚童声没有响起,整个空间寂静得只有她一人的呼吸。
北溯盯着成镜,半晌才擡手抵住自己眉间,星子自眉心溢出,扩散至整个梦境,却避开成镜,未碰到他分毫。
星子消散,将感知到的信息传达给北溯,那一瞬她眼底闪过克制的紧张之色。
鳞舞不能再等了。
若非鳞舞为她受下的那一击,还能再撑一个月,但现在它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待它的力量全都涣散,便再也无法修补。
北溯仰头望着这轮月,醒来後头一次觉得孤寂。
被封印前,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死了,现在只剩下鳞舞,她绝不会让它死。
即使力量涣散,它还记得要维持困住成镜的梦境,却没法控制住,将成镜再次带入了她的过去。
满地的尸块,血流成河。
成镜走在血河中,望着被屠戮成地狱的妖城,这一次,他不再是随手可捏死生灵的刽子手,而是被摧毁家园的流浪者。
他认得地上的尸块属于谁。
那些都是妖界最低等的妖兽,与人界的牲畜无异。
这“无异”说的不是地位低下任人宰割,而是与牲畜一样没有危害,遇人只会躲开。
这不该是目前人族对妖兽的认知,这是梦境里他替代的这具身体主人心中所想。
他犹如局外人,旁观这一切,目之所及,横尸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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