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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冯淑娇刚上马後,远处一人骑着马赶了过来,“夫人——”
一衆人看过去,当在冯淑娇面前,生怕出了事。
哪知那人勒马下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举起手来,“李郎君给您的信!”
李郎君,除了李子由,还能有谁!?
冯淑娇最终在凉州城外的道观中找到了顾书意。
顾书意仍旧一身喜服,冯淑娇迈着大步子朝她走过去,看到她擡手就要打她。
旁边一道凉薄的声音响起,“冯夫人息怒,她也有不得已之处。”
顾书意闭着眼,泪水缓缓流下来,“他秦斯礼不想要我,我也不会要他的!”
冯淑娇深吸一口气,慢慢放下了手,目光移向一旁靠在柱子上的李子由。
“你先回府,”她对顾书意说,收好马鞭朝着李子由走过去。
李子由讪笑看着她,正要开口解释,冯淑娇擡手就是一个巴掌。
顾书意在一旁也是一愣,可小厮站在她身边,“姑娘,走吧……”
“娘,郡公他……”
李子由被打得转了头,回过头正面看向冯淑娇的时候,她另一只手迅速又给他了一巴掌。
他下意识地笑出了声。
“如果不是我,你女儿还不一定跑到哪里去呢。”
李子由又转头看向冯淑娇,这回他做足了准备,没想到冯淑娇拿着马鞭又给了他一下。
“你这是对皇亲国戚无礼!”
“这是你上一次轻薄我该挨的鞭子!”
李子由笑了,往後退了几步,“冯夫人,您大可不必如此。”
冯淑娇摇摇头,“她让你带她走,你也不应该这麽做,孤男寡女,她不懂礼数,你不该这麽纵着她。”
“我不觉得和一个不喜欢的人成亲是一件好事,更何况对方根本不重视她。”
冯淑娇皱了皱眉,“你觉得带她走,就能让她逃脱这样的命运?她还年轻,前程大好,本应该去做人所能为之的事,但婚姻之事是这个时代强加给她的束缚,不得已为之。叛逆不能改变这些。我试过了,没用。”
“冯夫人有这般见地,不应该藏匿于内院。”
“内院也需要智慧。”
李子由露出一抹真诚的笑,“我懂你的意思,所以我便不选择绑定一人。”
“你有不选的权力,书意没有,我没有,不是我们不想,而是这天下所有女子都没有不选的资格。而且,”她顿了顿,“你不是为了自由,你是在逃避责任。你这般世家,本应挥斥方裘,指点一方。如今落被赶到了这边疆,不过是你自怨自艾。”
李子由收敛笑容,认真地看着冯淑娇,眼眸深沉。
冯淑娇见他这副模样,即刻转身走出了道观,上马离去。
回到顾府,冯淑娇换了衣裳後,才往前厅走去。
一路上,小厮丶丫鬟们的目光躲闪,金器上都盖着红布,冯淑娇顾不得那些,越走越快,刚下台阶,隔着老远,她便听到了顾慎如嘶吼斥责的声音。
冯淑娇脚步一顿,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仰头看着快要墨蓝色的天,院子四四方方的,不知何处飞出了几只乌鸦,叫声极为难听。
下一刻,她接着往下走,不一会儿,便到正厅外。
“我怎麽生出你这样的女儿,真是给我丢脸,整个凉州城都在看我的笑话!”
冯淑娇快步走上前,走进正厅,远远看着顾书意跪在地上,背影颤抖。等她走近,看到顾书意正脸时,才发现她两颊两侧早已被打红,巴掌印清晰。
瞬间她心中便觉得不舒服,看着女儿哭泣的脸,冯淑娇背对着顾慎如冷冷出声道:“秦斯礼出事在先,你敢这麽对着他打吗?”
“这有什麽不敢的?”
“秦斯礼他人呢?”冯淑娇转身看他,冷笑一声,“不会真的死了吧?”
顾慎如瞪她一眼,“秦斯礼不来,是他犯错在先,我们还有的追究,现在呢?”他擡手指着顾书意,“她前脚跑,接着秦斯礼就来了!她跟着郡公偷跑了!你让凉州城的人怎麽看我们!怎麽看她!”
说到这里,顾慎如又看向顾书意,“你跟他跑什麽?他是皇家的人,你以为他能娶你啊!你的清誉毁了你知道吗!?你是不是读书都把脑子读坏了?什麽都不分轻重?”
顾书意这个时候抽噎着说,“那秦斯礼要是不来呢?全凉州的人都会知道,他不想要我,他看不上我……”
“放屁!他做错了事,还能怪到你身上!?”
顾慎如真的要被气死,冯淑娇也不明白顾书意怎麽会这麽想,她不仅是嫡女,祖父丶外祖父都是鼎鼎有名的人,怎麽会如此自视卑贱?
说到这里,顾慎如松了松衣服领口,脸通红,“这样吧,以後读书的事放一下,书读多了,就沾染上文人那些无病呻吟的臭毛病,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着嫁人,长安你也不用去了,好好在凉州,我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就算了。”
这麽一说,冯淑娇更生气了,“她不嫁人和科考有什麽关系?她可是顾家第一个过了初试的人!”
“那为什麽其他家的女儿都能老老实实嫁人,就她不行?你再看看徐圭言,她不也读书了,嫁人了吗!?”
冯淑娇看着气急败坏的顾慎如,站起身,脸庞几近扭曲,用力地说:“我看你是觉得一个女儿过了初试,儿子没过,所以觉得丢人吧?顾书意是我的女儿,她的事我说了算,你要是非要让她嫁人,那我们就和离。”
“反了你了!”
没等顾慎如说完,门外小厮的声音传进来——
“凉州郡公李子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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