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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祭拜 我也想去你幼时住过的地方看一看（第2页）

“我已让暗卫先去探查了。”事关重大，孟陆离也不敢掉以轻心，“我想早日动身去瑶定城，得先将西南那边的态度搞清楚。”

高沉星没有意见，“我跟着你的安排就好。”

孟陆离又道：“瑶定城的气候与朔林城相近，不似此处寒冷，你过去也能住得舒适些。”

高沉星笑道：“我也很想去你幼时住过的地方看一看。”

***

次日一早，高沉星孟陆离一行人便离开了均州朝着瑶定城的方向赶去，两地路程不算远，正常赶路不过两日光景便能抵达。

昨日虽下了场小雪，好在路面并未结冰，高沉星坐在马车里捧着手炉并未太觉寒冷，估计再往南边行个大半日，暖炉也用不上了。

高沉星靠在马车里昏昏欲睡，穗儿和书玉替她将马车四壁都铺上了绵软的垫子，马车颠簸却并不算难受，前些天的接连赶路，今日又起了个大早，此刻听着车外的马蹄声颇为心安，周身放松自然也就睡着了。

这一睡不知过了多时，再次睁眼，高沉星发现马车已经停了，她掀开帘子，瞧见了不远处茶水摊上歇脚的衆人。

马车旁正在给几匹马儿喂草料的书玉听见响动回头，见高沉星醒了立刻上前道：“殿下，可要下来用些吃食？”

高沉星走下马车明显感受到了外面要比早上出发时暖和了不少，她问书玉道：“现在什麽时辰了？”

“已经过了午正了。”

“我竟在车上睡了这麽久？”高沉星有些意外，她边朝茶水摊走去，边四处寻找孟陆离的身影。

书玉道：“王爷说您这几日都没休息好，特意在马车上准备了安神的香囊，还吩咐我们将吃食备上便可，在您睡醒前莫要去吵您。”

“王爷人呢？”高沉星看了一圈并未瞧见孟陆离的人，她忽而脚下步子一顿转头问道，“可知此处是哪里？”

***

从均州往瑶定城的这一段路多为连绵山路，幸而早年太祖远见，耗费近十年的时间将进入西南的这一段山路开凿修建，不仅前期成为了不可或缺的军事要道，战事平息後更是成为了西南地区百姓进出的重要通道。

在这段数百里的山路间有一处奇峰，三座山峰错落宛如仙人驾鹤之姿，此处因此得名仙鹤山，而自十三年前陆淮将军一家在此遇难後，当地百姓为表悼念自发在此替陆将军一家三口立下衣冠冢，并将此处叫做了将军山。

孟陆离将马匹系在了路旁的大树上，他独自沿着被当地人打理出来的小路朝里面走着，路两边杂草丛生，中间那条铺着碎石的小道却并不杂乱。

孟陆离跨过小道在某处停下，面前被半人高的杂草丛挡住，他抽出佩刀劈开草丛，杂草深处，当年他藏身的山洞依旧在那处，荫蔽幽静。

孟陆离踩着杂草走至山洞前，他蹲下身子伸手轻抚过洞口的大石块，冰凉的触感仿若那日母亲身上凝固的鲜血。

身後响起一阵脚步声，孟陆离猛然起身，眼底杀意尽显，就在剑刃要触及来人脖颈之时匆匆收回。

高沉星也是一惊，下意识後退一步脚下被杂草绊了个踉跄，在跌倒之前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孟陆离单手执剑撑地另一只手稳稳搂住高沉星的腰，略有无奈道：“你怎麽找过来了？”说着瞥了一眼不远处护送高沉星过来的连远。

连远毫不犹豫地转身去看马，他只是一个尽职的护卫罢了。

待高沉星站直身子，孟陆离立刻收起佩剑，低头去检查她的脖颈，生怕自己方才没收住力道伤到了眼前人。

高沉星拉过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目光清澈语调坚定，她道：“你应该叫我陪着你一起过来的。”

孟陆离牵着她走出这片杂草丛回到方才那条小道上，并解释道：“我只是想着来看一眼。”

毕竟有他爹娘与大哥的衣冠冢在，路过此处没有不来祭拜的理由。

石子路的尽头一大一小两座坟冢安静地隐于这山林清风间，正是陆淮夫妇与他们长子的衣冠冢。

许是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在上坟祭祖，这两座坟冢前亦有不少祭拜的痕迹，应是这段时间一直有当地百姓前来祭扫。

孟陆离站在几步开外沉默地瞧着这两座孤坟，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快要忘记爹娘与兄长的长相了，然而此刻他脑中尽是幼时种种。

他记得父亲扛着他奔跑时宽厚的肩膀，记得母亲搂着讲故事时温暖的掌心，更记得兄长教他习武时的一招一式。

他甚至能清楚得记得离开瑶定城的前一夜，爹娘在灯下小酌，兄长则小心地护着踩在凳子上手舞足蹈的他，他舞着兄长的佩剑大言不惭道以後要成为比父亲和兄长更厉害的大将军。

然而仅仅几个时辰之後，他的爹娘兄长被鲜血浸染，衆人都不约而同地将唯一生的希望留给了他，他的眼前被血色糊住，他分不清那是爹娘的血还是兄长的血。

“陆离丶孟陆离！”

焦急的呼唤声将他从混乱的识海中唤回，错乱的思绪消散，眼前只剩那两座孤零零的坟冢，这是他再也无法触及的血缘至亲。

“陆离，你还好吗？”

高沉星担忧地望着孟陆离，上回在尹闻府上她便发现孟陆离在提及往事时容易着了癔症，即使他已经足够强大，但幼时亲眼目睹至亲惨死的经历早永远都是他心底难以愈合的伤痕，这也是高沉星这一趟一定要陪着他同来西南的原因。

孟陆离转头看向高沉星，他看到了她的焦急与担忧，他的鼻尖萦绕的是高沉星身上惯用的熏香，温热的触感从被紧紧握牢的掌心传遍他的周身，一切都在提醒着他此刻还有个人在担心着他。

孟陆离伸手轻抚了一下高沉星的发间，安抚般道：“放心，没事，我去祭拜一下便走吧。”

孟陆离说罢便朝着小路的尽头走去，他在墓前跪下，郑重磕了三个头，正欲起身之际，高沉星在他身侧一起跪了下来。

孟陆离一愣，下意识道：“你不必——”

高沉星没有理会他，磕完三个头後方开口道：“应该的。”

她眼底的坚定让他动容，孟陆离牵过她的手，二人十指相扣并肩跪在墓前，无声相视间的心照不宣仿佛能胜过任何的海誓山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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