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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功
刘总管把龟捞了上来。
龟背上刻着几个大字,显然已是经年。
上面是古体篆书,年代十分久远,常宁没学过。
刘总管跟随李稷多年,一眼就认可出来,难抑惊喜,“这是明武帝放下的祥瑞,龟背选刻《尚书·洪范篇》,据说得之永昌。”
他四下望了望,所幸此次带人不多,都是些值得信赖的。
常宁也连忙保证,她和明玉丶书剑绝不会吐露分毫。
李稷微微一笑:“孤欲留下祈福,祥瑞事关重大,便由你来护送,如何?”
常宁目含惊诧:“殿下不可。祥瑞之气,唯有殿下才受得住。此事关系到江山社稷,殿下回京,亦在情理之中。”
神龟一出,且不提庆和帝如何高兴,护送之人必然受到嘉奖。可如今却不算个好差事,庆和帝是奖是罚,端看他如何看这祥瑞。
李稷如今正受猜忌,若常宁以李稷之名护送神龟入京,再有奸贼进谗,说祥瑞是应太子殿下而现世,陛下少不得要连常宁这个护送的一起恨上。
若不提李稷,单以常宁的名义献宝——家里的爵位再传三代都是少说,无缘无故承这麽大一个情,常宁又还不起,岂不是要把自己吃撑死?
李稷笑常宁,“那便即日啓程,返回京都。”
常宁此次什麽都没带,夜里又没睡好。可一夜未眠,不但不困,精神反而大好。
李稷还有事,常宁带着明玉和书剑在皇觉寺转悠,一个清秀的小沙弥给常宁引路。
飞泉漱玉,草木葱茏,碧波荡漾。湖心一方巨石,上宿彩羽两禽。
断崖高耸陡峭,崖壁被数道飞泉冲刷出道道沟壑,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常宁心情舒畅:“你们这里风光真好。”
小沙弥头颅微低,笑道:“小僧也不常来,寻常只有贵客到了,师父才会让我们跟着贵客沾沾光。”
正说话间,一阵狂风袭来,惊得闲适的鸟啭一滞,随後尖锐鸣叫,扑棱着乌压压飞走。
这风带起了好大的尘土,常宁眼明心亮,当即展袖遮住了明玉的脸,一手在鼻前扇扇,“什麽风。”
常宁想骂妖风呢,又觉得在寺里说不雅,只微眯着眼观察。
远远一道人影从高崖上掠下来,灰蓝长袍飘散,墨发飞舞,不带斜一眼衆人,眨眼间便点地飞远了。
好轻功。
待风小些,常宁看向小沙弥,好奇道:“这是谁?他也穿你们的僧袍,怎麽在这禁地里?”
“阿弥陀佛,”小沙弥立掌胸前,闭一闭眼,复而昂首,“明净师叔是师祖收的俗家弟子,师祖令师叔在此带发修行。”
常宁也觉稀奇,“天下真是无奇不有。他一个人在这儿,与鸟兽山林为伴,想必心境也自然淳朴,近于大道了,怪道有这样好的功夫。”
小沙弥一笑:“施主所言,是极。”
如小沙弥修行不到家,师父至多将他一个人放入山林三五天。时日一久,就要上山寻他。如明净师叔这般,一人独居,成月成年地不与人来往,必然心窍满盈。
常宁想着的,却是张侍玉。
侍玉的轻功虽比方才那位师傅略逊一筹,剑术却精妙无双,在常宁许多江湖朋友中,也能排在前列。
……
转回京都的路上,常宁先是骑马。
神龟暂时养鱼水缸中,放在马车上,周围有数百卫士看守。
李稷周围的带甲卫士也不少,层层叠叠,一路上甚至无需开道,行人听到响天震地的马蹄声,早就惊惶地避开了。
按这速度,不到半日功夫,就能抵达魏都。只是这样不过心地赶路,风尘仆仆,身体劳累了,常宁一夜未眠的坏处就凸显上来,止不住地困。
常宁放慢了马速,与刘总管并排行走,“总管,你们先行,我晚一步。”
刘总管细目微撑,惊见常宁一副眼都睁不开的模样,忙道:“常伴读,这可不大好。荒山野岭的,遇上匪徒可怎麽办?”
常宁笑笑:“调给我几个护卫就是。京都附近,天子脚下,能出什麽了不得的土匪?”
她更想进队伍後面的马车里歇一歇,但队伍正在行进,马车一停,势必影响後面人行进,易出乱子。若是为她专门叫停,也太不值当。
李稷掀开车帘,对刘总管招了招手。
刘总管含笑请常宁稍等他一二,纵马到李稷窗前,边听李稷讲话,边看常宁一眼,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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