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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手比他更快,一巴掌就扇在小湘儿的脸上,当即留下几道红印子,小湘儿一边的头发本就松了,这会一下子被震散开来。
丽娘拽着她的头发往外扯,一边拽一边厉声骂,“我看你是又犯浑了!老娘好心收留你,不嫌弃你是个傻的,你竟然敢烫伤客人!给我滚出去!”
小湘儿被她扯出了,立马抱着右手跑出了迎春楼,那张狼狈的小脸被头发挡住,嘴角却微微扬起。
楼上丽娘连忙回身给那男人赔不是,连连解释,“官爷,这孩子我当初也是看她可怜,想来因为脑子不大好,没人要她,这才留她在楼里干活。”
说着招呼跟在她後边的的两个姑娘上前来,“官爷消消气,我叫这两个懂事的丫头来伺候你~”
那男人忒了一口唾沫,“爷烫成这样,还玩什麽女人!”
正要发作,馀光瞟见外边站着两个壮汉,面色不善地盯着他,当即骂骂咧咧地瘸着腿下楼走了。
丽娘等那男人下了楼,收起笑容也忒了一声,“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麽玩意,大白天逛花楼,还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嘴里没个干净的。”
说着又恨恨地问,“那孩子呢?”
一个倒茶姑娘告诉她小湘儿又去了赵老爹那儿,她才点点头,招呼楼下的姑娘们继续弹奏,迎春楼又恢复了原先的莺歌燕舞。
走到大厅边上的过道里,丽娘的手臂一下子就被一双手拽住。
桂娘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她泪汪汪的看着丽娘,这副模样任是她一个女人见了也心疼。
她朝丽娘身後望了望,“湘儿,湘儿怎麽没回来?”,一双美目里满是紧张。
丽娘冷着脸,“她闯了祸,我撵她出去静静,三天两头的闯祸,换别人早给她发卖了!”
说着又瞪了面前娇弱美人一眼,“她可比你厉害多了,再这麽下去怕是要把我这店给砸了去!”
桂娘连声地道着歉,然而除此之外她再也说不出别的了。
丽娘止住了她的话,斜眼往外看了一眼,叹气道,“桂娘,若是你实在看重这孩子和她的父亲,就该早些做打算了,你现在在楼里也挣不到几个钱。”
说到这丽娘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过,然而还是狠狠心继续说。
“何况湘儿这孩子已经不小了,若是再留在楼里……”
桂娘听到这,美丽的脸上浮出痛苦的神情来,似是想到了丽娘要说的话,一时间眼泪又落了下来。
丽娘也不管她,任由她自个哭去,回身忙去了。
正午时分,外边的太阳很毒,路上几乎见不着什麽人,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小姑娘从迎春楼跑了出来,一路跑到街东边的那个小店门口,旁边挂着一排字——龙鳞茵陈,江西紫衫。
这是赵老爹——赵成的棺材铺子。
小湘儿用左手轻轻叩了叩门,不多时里边的人说了句,来了,才缓缓走过来开门。
木门往里边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迎着光站在门後,这人长着一双剑眉,倒也算英俊。
男人见看外边披头散发的女孩儿,见怪不怪的拉着她的右手往里走,却听见女孩吃痛地嘶了一声,转身就见她小步往後缩了半步。
他拧着眉,轻柔地拉过小湘儿的手臂,用一只手托住她的手背端详,这才发现她的手已经被烫的发红,严重的地方甚至已经起皮发泡。
他连忙关了店门,继而蹲下身来将小湘儿抱了起来,急匆匆的就往街西那边赶。
女孩被他抱起来,轻轻地把小脸贴在他的肩膀上,一边疼得直抽气,一边抑制不住兴奋却又压低声音怕别人听见,“老爹!我今天又救了阿娘,撵走了欺负阿娘的人!”
赵老爹听着女孩脆生生的声音,心里头浮出一股酸楚——这孩子几乎隔两天就要带着一身伤跑出来,整天想着保护她那个娘,简直不顾自己的死活。
头一回遇见她的时候,这小孩就一身伤地一个人躲在他铺子的东墙边,身上的衣裳乱蓬蓬的,脸上手臂上都是伤。
要不是他打水回来发现,没人管她,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活下来。
赵老爹想说,要是你那个娘这麽没本事,你是怎麽也护不住她的,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能干什麽!
但是他闭了闭眼,到底没有说出口,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小湘儿真厉害,长大了一定会更了不起,一定更了不起。”
怀里的小孩没有回应,似乎是疼得昏了过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赵老爹的话。
等到了街西头的药铺,他也顾不上敲门了,咣当一脚就踢开了门,火急火燎地跑进去。
铺子里只一个十多岁地男孩,见有人闯进来,慌忙要叫。
一见是赵老爹,又看到他怀里昏睡着的小湘儿,当即知道了是怎麽回事,示意赵老爹带她进里边去,自己则跑去隔壁叫他爷去了。
赵老爹将女孩放在隔间的床上,才发现她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
听着拐杖声渐渐从隔壁踱到药铺,赵老爹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幸好有那位在,否则这孩子不知道又要遭多少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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