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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修罗场（第2页）

黑雾中的长老渐渐焦躁，赤瞳光芒忽明忽暗。“你们以为能赢我？”他怒吼一声，黑雾凝聚成巨大鬼面，巨口獠牙森白。

“就是现在！”夏侯渊收剑结印，紫樱立刻将全身魔元注入魔光，掷向鬼面。就在魔光触到鬼面的瞬间，夏侯渊念出《兰陵心经》咒语，玄铁剑爆发出贯通天地的银白光柱，从鬼面正中央刺入。

“不——！”长老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黑雾剧烈翻腾，却被银白灵光与紫色魔光死死困住，符文爆碎如玻璃碎裂。最後一缕黑雾消散时，原地只剩一枚布满裂纹的赤瞳，在阳光下化为齑粉。

金銮殿死寂，只剩衆人粗重的喘息。夏侯宣捧着虎符上前，身後夏侯淳丶夏侯斌与安华郡主紧随其後，夏侯淳手中宗卷厚重如铅。

“陛下，虎符取回！”

“好。”帝君看向左将军，声音冷硬，“左氏违规调兵，即日起收回兵权。念在三代为将，免灭族，全族流放。”

左将军僵在原地，猛地跪倒，膝头砸砖的闷响震得人耳膜发颤：“陛下！臣世代忠良，是赤瞳僞造军令，臣被蒙骗啊！”

长子左振轩拔剑出鞘，被次子左振宇死死按住：“父亲！何必求他！满朝谁不知我左家被构陷？流放与死何异！”

“住口！”左将军反手扇在长子脸上，指节泛白，“陛下留全族性命已是天恩！左家儿郎，生为灵界兵，死为灵界魂，岂能说悖逆之言！”

左振宇扶着父亲，目光扫过虎符与满地狼藉，咽下所有不甘：“臣，领旨谢恩。”左振轩攥剑的手青筋暴起，终究还是被按着头磕了下去。

“父皇，”夏侯渊收剑下跪，“儿臣擅自将斌弟与安华带回帝都，请父皇降罪。”

“父皇恕罪！”夏侯淳连忙跪下，“我们带他们回来，是要禀明北疆真相！”

夏侯斌跟着叩首：“陛下，太子曾多次派人怂恿父王谋反。臣劝阻无效，去军营寻三殿下时遭毒手，双腿尽废。幸得二殿下与紫樱姑娘相救，臣才能活着回来！”

“太子派谁去的？”

“戴面具的神秘人，”夏侯斌声音发颤，“从未露过真面目，只用书信往来。”

安华郡主举着木盒过顶：“陛下，这是往来书信，父王如今失语，托臣兄妹呈上作证。”

林公公将木盒呈上，帝君展开信纸的手突然僵住。那簪花小楷，笔锋藏锋处的倔强，收笔时那点朱砂痣般的勾——分明是他手把手教小女儿练字时，夸过“像极了华儿眉间胭脂”的笔迹！

“盛华……”帝君的声音像从冰窖里挤出来，带着血沫，“这些信，是你写的？”

盛华趴在地上，後背的伤让她连擡头都难，却在听到这两个字时猛地一颤。染血的手指抠进金砖缝隙，指甲断裂渗血也浑然不觉。

“回答朕！”帝君猛地站起，龙袍扫落案几玉圭，“哐当”脆响惊得满朝屏息。他走下丹陛，每一步都像踩在衆人心头，“太子炼魔丹是你撺掇，霄王谋逆是你引诱，你的兄弟被害也是你指使……盛华，你告诉朕，这是不是真的？”

他站在女儿面前，看着那张曾被他捧在掌心的脸。昔日娇憨少女，此刻只剩死灰般的倔强，唯有那双眼睛，藏着与信上笔迹如出一辙的冷硬。

“那又如何？”盛华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如破锣，嘴角还有血迹，“父皇只看得见太子是嫡长，二哥贤能，三哥有军功……谁看见过我？我母妃早逝，寄养皇後膝下，步步惊心！不踩着他们，我迟早会死在哪个阴暗角落！”

“所以你就化身蒙面人，处心积虑，挑唆手足相残？”帝君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痛心。

盛华猛地擡头，眼中没有悔意，反倒燃起疯狂火焰：“是又怎样！他们挡了我的路！储君之位本就该能者居之——父皇教我的，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您忘了吗？”

“朕教你的是帝王心术，不是让你变成冷血屠夫！”帝君扬手，却在半空僵住。他看着女儿脸上被黑雾刮出的血痕，恍惚间想起她五岁时攥着他衣角要糖葫芦，奶声奶气说“长大後护着父皇”的模样。

掌心最终落在自己胸口，帝君猛地咳出一口血，染红明黄龙纹。他踉跄後退，被夏侯渊扶住时，眼中震怒已化作彻骨寒意：“盛华公主，构陷手足，谋害皇族……”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只剩帝王的冷漠：“念你生母临终托孤，废去封号，圈禁于皇家寺院，永生不得踏出半步。”

盛华浑身一软，彻底瘫倒。望着父皇决绝离去的背影，两行清泪终于流下，却再也换不回半句“华儿”的唤声。

紫樱望着瘫在地上的盛华，再看看夏侯渊兄弟，心头骤惊。难怪当初她怀疑盛华是皇後眼线时，夏侯渊那般坦然——原来这金枝玉叶的公主，竟只是寄养宫中的孤女。可平日里皇後看盛华的眼神，分明藏着真切的关爱，这深宫之中，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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