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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毓狐疑地盯着她:“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甄溪眼神闪躲,转身去给岳溶溶倒茶:“对方是朝廷命官,魏家算什么?魏回是今年的二甲进士,马上也是要授职的,现在若是得罪了蔡侍郎,溶溶怎么过意得去?”
钟毓身形一顿,皱紧了眉,半晌烦躁道:“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看着溶溶被污蔑被抢去做妾吗!”
岳溶溶心神动荡,眼泪泡在了泪水里看着钟毓:“你信我?”
钟毓看着她这样也红了眼睛:“你说什么傻话!我当然信你!我们去找证人......”
岳溶溶想起沈忌琛,锥心刺骨的疼,又猛然摇头:“没用的,蔡侍郎身份贵重,不能把魏家扯进来,魏家承担不起......”而且,她也不能把沈忌琛扯进来,她不想让他知道......
“不如......”甄溪瞬间眼中一喜,隐着一丝期待,轻轻说道,“溶溶,你先离开京城,等事情过了再回来?”
岳溶溶缓缓抬头看向她,含泪的眸光犹如冰霜,事到如今,再将甄溪扯进来,也已是于事无补,根本症结是在蔡侍郎,只要他说那晚的人是她,没人会信她。
钟毓义愤填膺:“凭什么让溶溶离开!她若是走了,那些人不知会怎么说她羞愤而逃!”愤怒过后,她挫败地坐回床上,只觉无限悲凉,“可是,可是对方是工部侍郎,谁又能帮溶溶,谁又敢帮溶溶呢......”
莫说蔡侍郎说春宵一度的是溶溶,便是没这档子事,他说要纳溶溶为妾,溶溶要拒绝恐怕也得脱层皮。
**
一盏江南,今晚有好几场晚宴,天气渐暖,这些血气方刚的青年也将宴会搬到了园子里,月色溶溶,花香四溢。
笙歌曼舞,沈忌琛靠在凭几里抬头望月,清冷疏离。
贺敏轩和韩子羡郑旭朝分别使了个眼色,他们朝沈忌琛看去,最近他都是这副死样子,冷若冰霜沉默寡言,火气更是一点就着。
这不一个花枝招展的舞姬身姿翩翩正朝沈忌琛莲步而去,还没靠近,他横横扫过一眼,阴冷狠厉,舞姬柔软的身子顿时僵成了一块铁板。
“他最近怎么回事?”贺敏轩问。
韩子羡道:“还能怎么回事?肯定和溶溶有关。”
贺敏轩撇嘴,当年他们只以为嫖姚是跟岳溶溶玩玩,毕竟以嫖姚的身份,上京什么样的贵女都娶得。
可谁知只是一场醋意横生的波折,嫖姚就用一纸婚书困住了她,将她占为己有,之后大小宴会,他总会带着她,她就像是一个小尾巴跟着,他们还取笑:“成了娘子就该在家洗手作羹汤才是。”
嫖姚笑骂:“滚一边去。”
他护岳溶溶护得紧,他们说不得一个字,可最后还不是以悲剧收场。
贺敏轩拎着酒壶走过去,嬉笑道:“溶溶月,淡淡风,一壶伤酒,一番萧索啊,嫖姚,还想着你那娇滴滴的前妻呢。”
沈忌琛终于将目光从月亮上挪了下来,垂眸眼底一片荒凉的冰冷,想起岳溶溶那无情的样子,不近人情的寒意逐渐蓄成薄怒,半晌,他低沉道:“别提她,她不配。”
几人微微惊讶,前段时间还特意带着她去见了即墨先生,这几日就闹僵了?但谁都听得出来这话里的怒意,这也就是沈忌琛自己说的,但凡他们说个“不配”,他都得恼。
杯中酒饮尽,沈忌琛站了起来。
“要走了?”贺敏轩愣了愣。
韩子羡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走,回去陪意意。”
两人并肩走出来,经过一处花庭,里头传来娇笑浪语。
轻浮张扬的声音带了一点酒意,梁元汴毫不避讳:“这些庸脂俗粉毫无新意,我告诉你们锦绣楼有个绣娘叫岳溶溶,那是玉色莹然与月光交映,娇媚多姿啊!还特别风骚……”他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要不要小爷叫来玩玩儿?”
在场的纨绔公子哥皆是被撩的心猿意马,纷纷附和:“果真如此佳人,必要叫来畅饮一番……”
话音刚落,突然有人噤声眼睛也瞪直了,等其余人反应过来,便听到此起彼伏倒抽凉气的声音。
“啊!”
方才还意气风发的梁元汴被冰冷的酒水从头直直灌下,他发狂地站了起来,对上沈忌琛淬了冰的凤目,他两眼猩红:“沈嫖姚!”
沈忌琛扔了手里的酒壶,再度弯腰重新拎起一壶高高擎起,面无表情对着梁元汴的头再度浇下。
所有人豁然站了起来,频频低语:“侯爷……”
可看着沈忌琛的目光寒意刺骨,肃杀冷冽,没人敢上前。
梁元汴恼羞成怒,脸涨得青紫狂怒一喊:“沈嫖姚!你疯了!”
沈忌琛目光森冷闪过一丝厌恶:“太脏了。”他将手里空了的酒壶随手一扔,“啪”的碎裂的声音刺进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韩子羡凝重地看着沈忌琛,心狂跳不止,三年前沈忌琛因岳溶溶发狂的那种不受控的恐惧再度袭来。
“沈嫖姚!”梁元汴抹过脸上的酒渍,猛烈出拳。
“砰”的一声,所有人看着梁元汴的拳还没摸到沈忌琛的脸,人就被一脚踹飞了出去,砸在庭中的石柱上噗地摔倒在地。
“嫖姚!”看着沈忌琛阔步上前,韩子羡忙是上前拉住他,“不能动手!”
“滚开!”沈忌琛目色狠厉一把推开韩子羡,几乎六亲不认,上前一把揪住梁元汴的衣襟。
“侯爷息怒啊!使不得使不得!”宴会彻底乱了套,那些纨绔子弟不敢上前阻拦,全都急不可耐。
那头郑旭朝和贺敏轩也听到了动静赶了过来,乍见梁元汴被按压在地,嘴角已经渗了血,脸色煞的白了上前拉过沈忌琛。
那些人也终于敢上前拉梁元汴远离沈忌琛,梁元汴终于缓过神来,眼眶充血阴狠地瞪着沈忌琛:“我要上报朝廷!上报朝廷!”
沈忌琛推开韩子羡等人,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块白净的手帕,细细擦拭手骨上的血渍,掀眼冷睨他一眼,丢了手帕,转身离开,所有人仿佛被他从容冷厉的气势所慑,纷纷向后退去。
就连韩子羡三人都心惶惶怔在了原地,回头看了眼挣扎着爬起来迁怒其他人的梁元汴,对视一眼,急忙去追沈忌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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