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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章 白珩青筠（第2页）

还主动伸开手臂配合。

白珩的衣物穿在青筠身上实在过于宽大，袖子和裤腿都长出一大截，衣襟也松松垮垮，露出一小片精致的锁骨。

白珩看着他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笨拙地提着裤腰，终于忍不住低低笑出声，那笑声里满是化不开的宠溺：

“明日便去给你买合身的衣裳。”

-

青筠就这样在白珩的仙府里住了下来。

白珩在案前执笔挥毫，青筠就乖巧地跪坐在一旁，有模有样地替他研墨，虽然常常弄得袖口一片墨渍，小脸也蹭上几点黑。

白珩抚琴时，青筠就托着腮坐在旁边，听得入迷，偶尔会随着旋律轻轻晃动脑袋，像株随风摇曳的小竹子。

偶尔也有其他人来访，他们看青筠时，无不露出惊诧探究的神色。

青筠怕生，本能地往白珩身後缩了缩，白珩便会不动声色地侧身，将他挡得更严实些。

不过从这些人的只言片语中，青筠渐渐拼凑出白珩的身份——天界威名赫赫丶实力超凡的「明微上神」。

青筠也懵懂地开始了解人世间复杂的关系。

他不知道自己对于白珩是什麽，但他心底无比清晰：白珩是给他名字和家的恩人。

-

一个阴沉的黄昏，传讯灵鹤飞入仙府。

白珩拆开信笺，素来平静温和的眉宇骤然紧锁，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他霍然起身，平日飘逸的白衣被冷硬的银色战甲覆盖，凛冽的杀气第一次在这个淡雅的仙府里弥漫开来。

“上神！”

青筠心头莫名一慌，跑上前抓住甲胄一角，“你要去哪里？”

白珩低头看他，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只化作一句沉沉的叮嘱：

“神魔大战形势危急，我必须去。青筠，你乖乖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等我回来。”

他擡手轻轻揉了揉青筠的发顶，随後转身化作一道流光，决绝地消失在天际。

青筠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望着白珩消失的方向，第一次尝到了名为“担忧”的滋味。

他乖乖地等，数着日升月落，看着庭前花开花谢，却始终不见白珩归来。

于是他动身去找白珩。

-

天地失色，焦土千里，烽烟弥漫着刺鼻的血腥与毁灭的气息，残破的旌旗在风中呜咽，断壁残垣下是堆积如山的尸骸。

青筠跌跌撞撞地在断肢残骸中翻找，手被碎石和锋利的断刃割得鲜血淋漓也浑然不觉。

终于，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後，他看到了那抹熟悉的银白。

白珩倚靠着岩石，战甲破碎不堪，染满了暗红的血迹，曾经清俊的面容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白珩！”

青筠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抱在怀里，声音破碎颤抖，一遍遍呼唤他的名字，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冰冷的甲胄上。

这是青筠第一次哭。

白珩的眼睫艰难地颤动了一下，似乎耗尽了最後一丝力气才勉强睁开一条缝，涣散的瞳孔里似乎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光，唇角极其艰难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像是想给青筠一个安抚的微笑。

白珩嘴唇翕动，似有千言万语想说。

青筠慌忙低下头，将耳朵凑近他的唇边：“你说，我在听……”

然而，预想中的话语没有到来。

白珩只是用尽最後一点微薄的力气，微微仰起头，一个带着血腥气的吻，轻如羽毛般落在了青筠的脸颊上。

随即，白珩手臂无力地垂下，永远地闭上眼。

青筠的哭喊哽在喉咙里，他死死地抱着怀里渐渐冰冷的身体。

下一刻，白珩的身躯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点点光尘如萤火般，从他的指尖丶发梢丶躯干逸散开来，越来越淡，最终消散在死寂的风里。

青筠拼命地伸手去抓那些光，却怎麽也抓不住。

他呆呆地跪坐在焦黑的土地上，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肩膀在无声地剧烈颤抖。

这就是人世间的生离死别吗？

青筠刚刚学会拥抱温暖，世界却已将他唯一的暖源彻底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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