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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李绥琰险些站不稳,上前两步,忽有火焰扑面而来,热气直烧面孔,又连连往後退了两步。
“太子殿下当心!”过来的楚蘅将人拉出大殿,叫了其他侍卫进入殿中将尸体两具尸体擡出来。
明昭帝失身烧毁严重,已是面目全非,身上龙袍却未损坏多少,在火光下闪着别样的光芒。
“父皇!”
李绥琰跪地痛哭,衆人沉默地低着头,四周无人声,只听得见殿中火烧声与远处厮杀声。
“山雾湿你衣,莫饮涧底水,水底眠蛊丝。
“一蛊缠肠,二蛊蚀心,三蛊勾魂,阿哥莫回头,回头见那晒蛊坪上月光腥……”
良久,忽有小曲传来,听不真切,也听不出曲中何意。
衆人凝神静听,冷汗涔涔。
只觉今夜不止见了死士,还闹了鬼。
随年仔细听着,觉着有些许耳熟,忽地记起,忙凑到沈序耳边道:“主子,这好像是西南苗疆的小曲儿,我和随光寻蛊时听到过。”
沈序便是猜到了是何人在唱。
半盏茶过後,歌声消失,连带着厮杀声也消失了。
有侍卫赶来禀报,说死士不知为何听到歌声後全部撤离了。
不多时,一衆宦官权臣赶来,跪伏在阶下,恸哭流涕。
承和殿火势已弱,李绥琰仍跪地不起,老臣劝言处理後事,他不闻不动。
突地,他想到了一事,起身踉跄朝席琢走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鼻涕眼泪混在一起,质问:“席琢,你既在此,为何不救我父皇?他可是你舅舅。”
沈序早已困乏,浑身难受,叫席琢扶住才没往地上躺,见此眉心微蹙,“太子殿下不过才从死士手底下逃脱,难不成小侯爷就有通天的本事,早早便能前来救驾?”
李绥琰松开席琢,转头看来,通红的眼上下扫视他,“你又是如何在此?”
还不等沈序说话,楚蘅忙上来,率先开了口:“殿下,沈公子猜疑淇王潜入寝宫中刺杀皇上,前来救驾的。”
他今日犯了大错,必死无疑,这时候只想为自己找能留住性命的法子,便是尽心尽责外还要拉拢这些权贵的心,说不准就能活命了。
“救驾?你如何越过那些死士直接到承和殿来?”李绥琰视线上下扫过沈序,“他们竟不伤你分毫,那些死士莫不是你……”
随年冷声打断:“还请太子殿下慎言。”
随光昂高了下巴道:“要带主子进来再轻松不过,何须与那些死士硬刚?不是人人像太子殿下这般无能,可莫要以己度人了。”
“你!”李绥琰万万没想到两个小厮竟敢这般对自己出言不逊,怒目而视。
正要发怒,却听席琢出了声:“殿下问的好,臣的确亲眼看着陛下被人捅死的,未救驾,因为臣根本不想救。”
此言一出,在场衆人皆惊,席逸璋脸色微变,心头凉了半截。
这臭小子要做什麽?
沈序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偏头看向席琢。
接受到他的视线,席琢转头对他眨了下眼,“放心,咱们是一家人,我站你这边的。”
沈序:“……”
沈序怔了瞬,鼻子忽地发酸,匆忙别开头去。
原来这人什麽都知道,这会儿竟是为了他破釜沉舟了。
可,谁和他一家了……
“席琢,你这是何意?”
李绥琰未料到他能说出这种话来,“自从你从父皇那里求得了与沈序的婚书,你便愈发与孤生疏,如今竟说出这种话来,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即便你是皇亲贵胄也一样当诛。”
“陛下一条命罢了,平北军十万将士性命说没就没,怎麽不见太子殿下掉过一滴泪?”
李绥琰面色忽地僵住,“你……你说什麽?”
“今年开春,北洄大军南下猛攻,平北军大败,致使十万将士战死沙场,平北大将军沈渊与其妻卫锦宁死壮凄惨,世人只道曾经战无不胜的沈将军也有兵败之时,可背後真正原因,太子殿下比谁都更为清楚。”
席琢不急不缓,一一道来,“臣实在无法昧着良心救一个残害忠良,背负十万人性命的恶人。”
闻言,衆人哗然,惊呼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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