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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鹰隼疯子最难对付。
百年间的风华烟云在说书人口中,不过落得一声喟叹,但後人依旧前仆後继奔赴将相不朽,一方小院里玩闹的垂髫孩提挥舞手中的木剑,在檐下画出小小的方寸天地。
他们始终後继有人。
从自高处望去,远方许多石碑参差而立,像一片巨大的墓地。
但那是尧州的正前方。
蒋川华问:“那是什麽?城门前怎麽会有墓地?”
孙作荣在他身侧,将远处景色尽收眼底:“谢老侯爷第一回作为主将领兵时留下的衣冠冢。那时候没人觉得他打得赢,我们私下议论老帅是不是疯了,将这麽要紧的事交给他。”
他难掩感慨:“倒和如今的情形很像。”
“那时候老帅年纪也不大吧?”蒋川华说,“你们倒服他。”
孙作荣笑了笑:“那时候统帅是夭夭的祖父,老帅和谢老侯爷彼时是出了名的易冒进,还因此闯下不少祸,得有人在旁时刻敲打才行。但尧州这一仗啊,全由老侯爷一人定夺,我觉得不妥,为这个在帅帐吵了好几日。”
“真说起来,那一仗还是我跟着打的,我们日日去吵,老帅听得心烦,索性让我跟去,只是一切须听谢老侯爷命令。”孙作荣朗声大笑,“我自然不服气,和老侯爷多有意见相左,动辄吵上好几个时辰,後来出兵,我不顾老侯爷的意思就往上冲。”
蒋川华笑而不语。
“想笑便笑,当初年轻不懂事。”孙作荣一摆手,接着说,“我带人扎进去正在埋伏,险些将命丢了,最後还是谢老侯爷捞我出来,嘿那时候灰头土脸的,还糊一身血,被笑话了好一阵,回营养好伤之後他在校场上生生给我打服了。尧州便是那时候打回来的,夜里我们浴血而归,在城门前立了这个衣冠冢,自那之後,我才心甘情愿称他一声谢将军。”
“尧州州府还是当初那位,他常拿私银贴补军饷,算着如今已过花甲。”风吹得孙作荣微微眯起眼,“那是老友了,打完仗我还想去见见。”
“绀城那头不好打。”蒋川华说,“我不过是平白得了军功。”
关月是想顺应蒋淮秋磨炼他的意思,送一个人情。
这意思蒋川华很清楚。
孙作荣听得明白,狠狠啐了一口说:“放他娘的狗屁。”
人在尧州,远望着衣冠冢,当年的豪情万丈又冲上心头。
“这儿是尧州!当年从他们手里抢回来的地方!老子非从他们身上啃块肉下来不可!”
“尧州的仗好打,却不能输!断了粮草命脉,再成合围之势,才能将他们倾注绀城的精锐逼回来。”孙作荣瞥他一眼,“稍有差错,咱们副将能不能囫囵个儿回来,都他娘的不一定!虽然我也觉得丫头这人选得奇怪,可既然他是军中的人,那就是同生共死的兄弟!老子就是把这条命搭进去,也不能让他们在绀城平白无故出事!”
—
温朝和谢旻允夙夜赶至定州。
斥候已先行传信,要冯成点兵待命。
入城时正是深夜,城中很静,衬得他们这点轻微声响格外刺耳。
他们走了郁瑛巷。
谢旻允勒马:“不进去?”
温朝看向紧掩的门,握紧缰绳不发一言。
谢旻允并不催促,他们要明日一早才出发往绀城去,今晚左右没得歇息,不怕耽误这一时半刻的功夫。
“不了。”温朝收回目光,“走吧。”
身後传来吱呀一声。
门被人推开,温瑾瑜显然是匆匆收拾便出来了。
谢旻允在马上向他行礼,领随行衆人去不远处稍候。
“父亲。”
“瞧着瘦了不少。”温瑾瑜侧身,“见见你母亲。”
傅清平的长发散在一侧,单衣上只搭着件斗篷。
“娘。”
“嗯。”傅清平容色温和,“伤好了吗?”
“早就好了,母亲安心。”
傅清平替他系紧披风,柔声说:“去吧。”
夜风吹拂,不经意将春意散在定州枝头。
冯成正在等他们。
“来了?”冯成并不拘泥于礼数,“坐。”
温朝自小被他欺负惯了,规规矩矩行礼:“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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