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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要喘不上气了。
过年,之于别人来说,往往是喜庆丶幸福丶热闹丶团圆的代名词。
可对于乔咛来说,却只有母亲的眼泪和鲜血丶姐姐撕心裂肺的哭喊丶如雷点般的敲门声丶可怕的彪形壮汉丶自己的心悸。
……
乔咛讨厌夏天,也讨厌冬天。
而谢忍安,偏偏是在那个蝉叫的最响的夏天出现在她眼前。
又是在记忆里最大的那一个下雪天再也消失不见的。
-
遇见谢忍安那年,乔咛八岁。
这一年是她最难熬丶却也是最快乐的一年。
“咛咛,妈出摊了,你自己在家乖一点,听见敲门声不要开门,电器什麽的要小心点,还有,留心点手,千万别碰到水,不然伤口要化脓!”
张云半个身子已经跨上电瓶车,但还是放心不下乔咛,便转过身来,忍不住再叮嘱了几句。
“知道了,妈妈,我会听话的。”
八岁的乔咛泪眼巴巴地站在窗户边。
常年的营养不良使得她个子比同龄孩子要小,看上去不过六七岁的样子。
她艰难地垫着脚,伸出左手来扒住生锈的防盗窗,努力朝窗外看去。
蝉在浓密的林桠间疯叫。
张云叹了口气,像是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舍不得似的,用力蹬了一脚油门。
破三轮慢悠悠碾过盛夏发烫的地面,没一会儿就没了影儿。
乔咛一直站在防盗窗旁,直到再也看不见张云的身影,才温吞地擦了擦眼睛,然後又悄悄爬到床边,把开着的电扇关了。
炎炎夏日,闷热聒噪,电扇哪怕一秒不开,人就会热的受不了。
但乔咛舍不得开。
她舍不得这一点电费。
乔咛有个双胞胎姐姐,叫乔喃。
不知怎麽地,从上个月起,乔喃就开始发高烧,被送进了医院。
一连住了四五个星期,却没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钱倒是一大把一大把地烧了出去。
乔喃被送回来的时候,瘦了很多。
长长的连衣裙挂在身上,空荡荡,轻飘飘。
她也变得不再像从前那样爱喋喋不休。
乔咛很难受,她问张云,妈妈,姐姐怎麽了?
张云顿了顿,温柔地抚摸她柔顺的小辫子,说,没什麽,姐姐过段日子就好啦。
乔咛点点头说好。
可是,她明明看见,张云急的整晚整晚都睡不着,坐在床头打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
妈妈总是这样,有什麽烦心事都自己担着。
一个又一个电话打出去,但收到回音的却寥寥无几。
为母则刚,没办法也要想办法。
终于,在上个周末,她打通了宋昕含的电话。
宋昕含喊她阿姨,现在北都,是个小演员。
早年间受过张云的接济。
听说乔喃生病的时候,她正在杀青一部戏。连续熬了三个大夜,虽然疲惫得不行,但她却赶不上休息,急急忙忙来了飞鸟岛。
人心是一样很复杂的东西。
良心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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