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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个桂花不至于把人给捣疯了吧?“你笑什么?”我又丢了一些花进去。“那你又做何跟着本少爷一起笑?”他反问。“我没有。”“你就有!”“我没有!”“你有!”行吧,有就有吧。我年长他一岁,不屑与小孩计较。傅长琰还是笑了,我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差使他了。26我是差不动他的。反而被傅长琰拉得山上山下来回跑。那日他在晒草药的架子边,拄着拐杖来回绕圈,凝思半晌后问道:“这草药你一个人用吗?”我摇摇头,“不止,年前采了草药要送一部分去村里医堂里,剩下的就卖给邻村的。”“如何卖?”我起身也走到他身边,一一教他辨认,“白术两文,当归一文,决明子两文”傅长琰低着头,看着摆放整齐的草药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复又问,“平日里药堂卖多少钱?”我着实被问得一头雾水,“不贵的,都是卖给附近邻里。”“我记得你说剩余的会给那个吴吴叔拿出去卖?”“是啊,我多有不方便,去山下也怕吓着人,也就只能托了吴叔。”傅长琰手里搓黏着一缕草叶,我心疼叶子,叫他想归想,别搓坏了。他没好气地睨了我一眼,又乖乖地放了回去。“明日`你随我出趟村。”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去。”傅长琰拧起两道好看的眉,“为何?”我侧了身子给他看,反正相对这么多天,我也没什么好忌讳的,“我自幼没了手臂,我看自己看个二十几年没事,旁人看了却是会受到惊吓的,当初小福气也吓得哭了三天三夜,我就是不想吓到这么多人,才躲到这山上来。”傅长琰看着我,脸上像蒙了一层纱,我也看不出他是个什么心思。我和他就这么站在药草架子前互相望着,望到天边云都换了几层。也不知道是谁在较劲。“不去便不去罢。”他最终松口。27我愈发不懂傅长琰。傅二公子从前最不能忍的,就是旁人一句好言相劝。莫名其妙地从后厨转到傅长琰的院子里,最常见的就是小厮丫鬟跪在外面,最常听的便是一个“滚”字。我也被罚跪过几回。刚到身边伺候着时,傅长琰日日花廊画船饮花酒,我见他日夜颠倒,也曾倚着栏杆吐过几回,那时心热,也心大,劝了一句二爷别喝太多。傅长琰本就不甚清明的眼中泛着火,罚我跪了一天一夜,连水都没有。后来我不再劝过他,跟在一大群莺莺燕燕后头,只瞧着傅长琰如何沉醉。弄不懂的地方是,傅长琰似乎变了。依旧骄纵,依旧金贵,依旧爱动不动就差使人。我也说不出到底哪里变了。28五更天,吴叔家的黑毛驴便在外面叫唤。我热了几个馒头放在布袋中,叫傅长琰过来替我绑好。“你要去采药?”我转过身,同吴叔打了招呼,径直上了板车。“我同你一道去,免得你叫人骗了我还得倒贴银钱。”傅长琰又如昨日般立在雪地中许久,风对着我吹来,夹了些雪粒,我打了个冷颤。天还未亮,我看不甚清,又怕吴叔久等,催促道:“你怎么了?”“无事,我们走吧。”我挪了挪位置,傅长琰丢了拐杖上来,颤颤巍巍地坐在我对面。“你坐到我旁边来,别染了风寒。”我是真心地建议,实在不想再哄这位大爷喝药了,劳心伤神。傅长琰高傲地转过头,留给我几个字,“本少爷乐意。”我心中滞郁,谁惯的臭脾气!29福临村离镇上,算不得远,但途中又遇上了小雪,拖了两个时辰才到。刚一下地,我肩上便重重一沉,熏了药香的大氅扑了我满身。说到这大氅,还是和捡到傅长琰那日一道捡回来的,也许是半途中掉落,倒没有太多刮蹭,我请王婆婆补了几道,又变得贵气的很。傅长琰拄着拐杖在我身边站定,我回头问他做什么?他不看我,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就去前面找吴叔了。“你染了风寒本少爷今晚吃什么?”我语塞,平日里怎么不见你这么热衷我做的饭菜。傅二公子的心思,比女儿家的海底针还深。30傅长琰去了镇上最大的药草堂,说是要谈事。药堂里管事的是个白胡子的老仙道,倒是个好说话的,请了人进内堂。我听不懂,索性坐在堂前等着,吴叔跟着一道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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