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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约（第11页）

“是啊。”

话音落下，咒力从少年周身溢出又被一股力量压了回来，吉野顺平的笑容变得狰狞，他声音嘶哑，在极力克制着什麽，旁边的沙发被抓烂，指尖裂开的鲜血渗入了里面的海绵。

“打赌是我输了……”

吉野顺平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身体却完全没有退开的意思。

“你为什麽要擅自下结论。”真人欣赏少年痛苦的模样，内心的愤恨消了一些，“顺平怎麽这麽讲理？明明之前都擅自决定一些事，也违背了约定，如果我说想删除你的记忆，你就会不再纠缠我吗？”

“……是。”

真人被气笑了。

“你自己信吗？”

“我不知道。”吉野顺平睁着眼，他从方才开始就没眨过一次眼，发红的目光紧锁真人，“你可以删除试试。”

也许……这样他就不那麽痛苦了……

吉野顺平总是觉得不够。

把真人困在白色空间里时，他总是在想，让真人经历那些就足够了，就可以两清了，就可以放下了。

可是恨像无尽的大海，他总是无法把这份恨意填满。

总是觉得不够。

完全不够。

他厌恶这样的自己，厌恶满脑子是真人的自己，他把一切都付诸在真人身上，却总是不满足。

真人真人真人……

好想要真人。

就算死，真人也只能因他而死。

不想放走真人，凭什麽放走真人，为什麽只有他放不下！

“你很爱我。”

真人的话语拉回吉野顺平混乱的思绪，他呆滞几秒，盯着真人问：“你说什麽？”

“你很爱我。”真人的神情有几分复杂，他抹去少年落下的泪水，把那张阴沉的脸抚平，“爱……人类对人类的恐惧中也有关于爱的，你的爱是我见过最复杂丶最浓烈丶最美味的恨。”

真人的指腹从眼尾移到额角，他按了按那些疤痕，“顺平，下一次重生把这个疤痕消掉吧，你已经不需要这个了。”

吉野顺平眨了下眼，眼中满是惊愕。

“走吧。”真人推开吉野顺平，站起身时伸了一个懒腰，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

“为什麽？”吉野顺平拉住真人的手，生怕对方逃走。

为什麽？

真人自己也想知道。

可能是觉得避开吉野顺平太麻烦了，可能是没那麽讨厌吉野顺平，也可能是吉野顺平的恨意太美味了。

他是咒灵，品尝过这般美味的恨意，当然就想回味一下。

还有一种可能……

他放不下吉野顺平，就像吉野顺平放不下仇恨。

前方传来温暖的风，这是去往下一个世界的道路，吉野顺平死死抓着真人，不顾指尖流下的血。

吉野顺平又问一遍，“为什麽做出这个选择？”

真人揽住吉野顺平的肩膀，眼中泛起一层冷意，“因为我恨你，所以我会在新世界找到消除你重生的术式，这样就能彻底杀死你了。”

吉野顺平捕捉到真人的恨意，开心地笑了。

“我不会让你成功的。”

“那你就试试看。”刺眼的光让真人眯起眼，“我们要不要再打一个赌，赌赌看谁先放下仇恨。”

吉野顺平的灵魂轻轻摇曳着，他观察真人的神情，对方没有在撒谎。

他们沐浴着那道光，和煦的风吹来，吉野顺平眯起眼笑了。

他轻轻点了点头，缓缓开口。

“好。”

·00·

吉野顺平从诞生之初就拥有记忆。

他恨着一只名为“真人”的咒灵，也与真人打了一个赌。

那是一个永远都分不出输赢的赌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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