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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约（第9页）

今天是第一次重温。

他很久没有看这部电影了。

吉野凪悄悄向公司请假，坐在儿子身旁一起看电影。

黑白电影发出模糊的音质，故事的最後，男人倒在血泊中，女人上前倾诉最後的话语。

吉野凪流出了眼泪。

“她杀死了自己爱的人。”

吉野顺平诧异地问：“妈妈能看懂他们说的台词吗？”

“看不懂。”吉野凪拭去眼泪，“但就是知道他们在演什麽。”

“她在复仇。”吉野顺平把那几句台词翻译出来，念给吉野凪听，“妈妈觉得她很可怜吗？”

吉野凪摇摇头，“在家人被杀的仇恨面前，她没有被爱情蒙蔽双眼，再痛苦也愿意报仇，主动杀死自己的爱人，这正说明她很坚强。”

“那……”吉野顺平双唇微颤，“那如果她选择与那个男人自甘堕落，怀着对家人的愧疚，怀着对男人的恨意，去选择和男人一起生活，这是不是说明她愚蠢又可悲？”

“……可能吧。”吉野凪望着天花板，片尾曲放完後，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她又说：“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妈妈能理解吗？”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重要的是活着的人。”吉野凪叹道：“可能大家会在道德上谴责女人的选择，但如果真的无论如何都想和爱着的人在一起，那说明这份爱跨越了仇恨吧。”

“跨越了仇恨……”

“太爱一个人就会这样吧。一个是杀死爱着的仇人，一个是忍受痛苦选择和仇人在一起，无论怎麽看都是前者更加轻松才对，也是大部分人会做出的选择。”吉野凪从故事中抽离，“还好这部电影的结局迎合了大衆。”

“那如果是妈妈呢？”吉野顺平问：“妈妈会怎麽选？”

吉野凪一愣，随後拍了拍吉野顺平的脑袋，“妈妈就不会喜欢上杀死家人的人。”

吉野顺平回过神，干巴巴地笑了笑。

“顺平呢，如果是顺平会怎麽做？”吉野凪关切地问，她目光时不时扫过吉野顺平的额角，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吉野顺平遭受了霸凌，虽然对方说事情已经解决了，但她还是无比懊悔。

吉野顺平看出母亲的担忧，他哀叹一声，“我会做不那麽轻松的选择。”

吉野凪牵起他的手，“会後悔吗？”

“不会。”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那就行。”吉野凪笑着，拍了拍对方的手背，“妈妈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做自己想做的事，希望你身边有你喜欢的人陪着你。”

吉野顺平失笑道：“这时候不是应该说希望喜欢我的人陪着我吗？”

“喜欢的人会选择陪着你，说明对方肯定也喜欢你啊。”

吉野顺平呼吸一滞，视野慢慢变得模糊。

“你看起来很累，如果咒术学得不开心那就不学了。”吉野凪安慰道：“妈妈帮你去和老师说。”

“不用……”吉野顺平靠在沙发上，“接下来有一个有很重要的任务，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顺平一定可以的，毕竟你从没放弃过。”

“妈妈……”吉野顺平轻轻拢住母亲，歉意的话语落在嘴边，他改口道：“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成为我的妈妈。”

因为他的愚笨，他永远失去了吉野凪。又因为他的偏执与不甘，许多个世界的吉野凪忘记了他。

这是最後一次了。

吉野顺平抚上母亲的头，删除了母亲关于自己的全部记忆。

如果还能有下一次，他不会让吉野凪孤独终老。

·

吉野顺平离开了家，他走到熟悉的电影院。

每次他都会想一些办法吸引真人来这里，对他来说这是一种乐趣，也是一种仪式感。

毕竟，这里是他们初见的地方。

·

灵魂只能在白色空间中修补。

等来真人死亡来到这里後，吉野顺平二话不说迎了上去。

真人只觉得吉野顺平莫名其妙，邀请他去桥洞，说着重生记忆然後像鬼一样贴了上来，偏偏灵魂还无法反抗。

快乐的事结束之後，这名少年对他的灵魂上下其手，听对方神志不清的话语，好像是强行在他的灵魂上填补血肉。

真人还未感叹这种方式的灵魂修补技术，吉野顺平就死在他身旁，结果那是对方埋下的饵，害他被咒灵监管局和那群咒术师追杀。

死後在这个奇妙的空间里竟然又遇见了吉野顺平。

他更加确信这一切都是对方设下的局，结果还未询问什麽，这人又像疯了一样贴了过来。

他正要反击，脑海中闪过一段画面。

顷刻间，巨量的信息袭来，他几乎要被淹没，稳固的灵魂震颤着，贪婪地吸取这些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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