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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例外,大病一场。
屋里点着炭,被盖得严严实实,热得要命,身子却一阵阵发冷,止不住打抖。
冷热交杂间,好似听见老师与父皇的争辩。
“陛下,你知太子殿下仁爱,又何必搞这样一出,还是殿下最为亲近之人……”
“呵,既为储君,成日与宫女厮混,唯唯诺诺,妇人之仁,成何体统。”
“那也是人命,陛下何须……”
“既为九五之尊,杀伐果决,往後手中所握又何止人命,书本教化哪及力行来得快,如今孤若是体谅他,往後那些朝堂上的老狐狸哪个会体谅他?呵,孤不过替他上一课,区区一个奴婢罢了……”
不过只是开始。
他听见老师的叹息,零散脚步声後室内便静了下来。
白皑蜷在被里,竭力遏制着哭泣的念头,似被人扼住脖子一般,只有暗哑的哽咽杂着气音自咽喉涌出。
都是因为我,
东枝是一个……
若是坐上那个位置,又要有多少人因我而亡?
帝王心术,确是攻心之术。
“自那之後十馀年,我常想,自己当时为何要哭,究竟是哭东枝所遭不公,还是哭自己无能为力......”
一听这话,叶玄采停了翻找从四顶山上带回的贡品袋子,擡头看着他:
“不觉得虚僞吗?”
白皑不恼,愣了一下反笑出来,语气也轻松不少:
“是啊,虚僞,兔死狐悲,仁慈的幻影罢了,你看得到比我通透不少。”
叶玄采摇摇头,找出剩的两个糖果子,叼起一个,另一个递给白皑,夜深人静,话匣子也开了:
“也不是,我爹常说,天家之人向来如此,身居高位,万人之上,所作所为皆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假得很,轻信不得。”
“叶前辈所言非虚。”
白皑笑着接过,迟迟未下嘴,看着面果上一层油亮亮的糖发呆。
叶玄采嚼着嘴里的,有些含糊不清,又似自言自语:
“反正天上天下都一样......再然後呢?”
既是储君,他们会放你一个帝王上山修仙?
怎麽可能。
“那一场大病之後,我有了心疾,茶饭不思,课也全然听不进去,老师索性给我放了长假,我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母後......”
白皑喜欢他的母亲,是幼兽对于母兽本能的依恋。
他知母後生于将军家,除去世家小姐一贯的知书达理,还有镇国侯府祖上三代征战打娘胎里带出的血性,但每见白皑,都柔得好似拜月节的月光一般。
一贯拿手抚他的脑袋,不论是牙牙学语的幼童,亦或是现在半大的少年郎。
白皑能感觉到有薄茧布在虎口与掌心,搔得眉心发痒。
他知这并非执笔或拈针的位置,
那茧,是握枪留下的。
“瘦了,都没以前好捏了......”
“皑皑啊……要不要出宫?”
覆着茧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白皑的脸颊,母後的语气比春光更为和煦:
“就,去行宫住几天,散散心,成天这样闷着,会闷出病来的。”
……
“好,全听母後安排。”
【作者有话说】
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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