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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情景再次飘远,
退煞剑又一回落在血泊中。
不知是哪一段时间,再睁眼,白皑落在一处厅堂中,人群围作一圈,好不容易寻见个空位挤进去,才发现中间空地上是个看起刚满周岁的娃娃。
周围围着一圈各式小玩意,绣花针,胭脂盒……
看不清容貌的女人拍着手鼓励那孩子:
“阿彩,阿彩,来,抓一个。”
说着不动声色悄悄将脚边的胭脂盒朝那孩子挪过去。
许是环境过分嘈杂,那圆乎乎的白净孩子揉了揉眼睛自软垫上醒过来,眼珠子咕溜转到了身边宾客的佩剑上,翻起身来蹬腿爬了过去,引得那女人一声惊呼:
“阿彩!阿彩!”
那孩子充耳不闻。
人群散去,孩子长大了,刚会走路的年纪,梳起两个冲天羊角辫子更显得可爱,下人一个没看住便钻进了厨房。
退煞正静静躺在竈台下,剑芒被柴灰掩盖黯淡得跟一根烧火棍无异。
那孩子一步一步走向竈台,把剑柄抓在手里,咿咿呀呀地叫唤。
侍女追上来,抱起那孩子:
“小姐,小姐把这个放下,脏……”
那孩子死活不松手,睁大眼睛盯着她:
“yo,yao,要……”
那侍女一阵惊喜:
“小姐……小姐说话了。”
虽然开口第一个字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但多少是开了口,一家人都高兴得紧,退煞也因此摆脱了烧火棍的命运,成了女孩手中的玩具。
再一晃眼,小孩变作少女,身着嫁衣,被送入花轿。
院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宾客推杯换盏至日落之际。
“来人啊!来人啊!不好了!小姐!小姐逃跑了!”
侍女的惊呼划破天际,一行人追至城门,一无所获。
白皑看得很清楚,一位头戴箬笠的黑衣青年接住了从二楼一跃而下的她,两人携手往北边去了,那少女难得笑得开怀。
说起来青年看上去有些眼熟……
……
叶叔。
走南闯北,少女变为人妇,却依旧把那柄黑剑带在身边。
时过境迁,逍遥津边那一处小院,一声婴儿啼哭传出。
白皑不欲推门,只隔窗相看。
婴儿哭声渐弱,应是累了睡下了。
叶裁眼尾已生出几丝皱纹,看上去愈发熟悉,他紧握住床榻上妇人的手,隐隐有些颤抖,白皑看清他眼里有泪光闪烁。
“……把我的剑拿来,孩子……再让我看看。”
妇人面色惨白,气若游丝,已虚弱得不成样子。
退煞安放在她枕边,她缓缓伸手轻抚剑身,指尖划过婴孩熟睡的小脸,而後拢在叶裁手上,双手交握,最後挤出一丝笑:
“……抱歉,拜托你们了。”
叶裁已泣不成声,枕边退煞剑剑身微颤,剑鸣铮铮。
许是有预感,或是被梦魇惊扰,那婴儿哭闹起来。
最後那玄铁剑,落在了摇篮边。
靠着那被厚麻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剑身,婴儿不再哭叫,沉沉睡去……
景象散去,回神後,白皑发觉自己站在一片静水中,涟漪自脚底散开,与另一道波纹相融。
猛然回头,背後站着一位妇人,一袭淡烟青色的长裙,眸子里沉着温润的光。
白皑愣了,看着那眉目间与叶玄采几分相似的气质:
“你是……钟夫人?”
那妇人摇摇头,身型再度变化,一晃眼却成了个黑袍少年,依旧与叶玄采相像,不过项上系着个玉质平安扣穗子,正是白皑相赠的那一副,面上带着婴儿肥,有几分未褪去的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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