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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爱人在返程中意外离世,盆奶奶最後只能独自看着满院的花……”
弓幺六没回头,往前走:
“我知道这个故事,那时尊上刚写出来时还让我拿来给合婆婆看过。”
“婆婆说什麽?”
“她说……那花一定很漂亮。”
“忘记就是忘记了,想不起来的。”
白皑噤声,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到血池的路分外漫长,两人身上还带了东西,不便乘载具,还得仰仗脚力。
魔界温度本就比外头低不少,就算今日天气不错,日头大盛,也能感到丝丝凉意。
不过愈靠近血池附近,光线便愈发黯淡,白晃晃的天浮起几团黑雾,在城中偶尔掠过天际的鸟雀亦消失得无影无踪,空气也愈发燥热。
白皑莫名惴惴不安。
“快到了……”
弓幺六抹了把额角的汗珠。
随着一道缓坡接近,沿坡爬上去,一道浅浅的池子现于眼前,腥气裹着热气扑面而来,白皑赶忙捂紧口鼻。
血池,池如其名,内里净是血色液体,源源不断的小泡自内里浮出,于池面炸裂,偶尔溅起几滴血落在岩壁上,留下暗色痕迹,日积月累,结作一块黑岩。
白皑想起来弓幺六撒在包裹上用作路引的暗色粉末。
多半就是此物。
池中心一座浮起的石台,刻纹精细,很是考究,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中间挖下去一块圆形凹槽,源源不断的血液自其中涌出,满溢出来再汇至脚下池中。
“嗵——碰——”
弓幺六解了包裹就往下扔,池子不深,暗红的液体还未没过尸身,落地一声闷响,吓得白皑心里一跳。
“呼噜,呼噜……”
过了一会儿,池里生出密密麻麻血色的细丝,活过来似的,缠住那具身体,一点一点,将它吞吃下去。
尸体没入血池。
最後浮出一个大泡,“啪”一声碎裂,宛如巨兽餍足的饱嗝。
白皑看着眉头微蹙,回头弓幺六已顺着阶梯下至池中的浮台上,正蹲在地上解包袱。
急忙跟上去。
拆开淡灰色布包,露出里头那个背了一路的烛台——白皑眼见着熄灭的那个,属于弓一五的烛台。
捧起,端正至于浮台中间,烛台悠悠,在血色液体中起起伏伏,而後焰花乍现,炽热的火光笼罩了带着墨色琉璃遮罩的烛台。
热意滚滚而来,白皑离得不近,三尺开外都觉面上被灼生疼,可弓幺六就那麽直直立在台边。
从白皑那处看,那整个魔几近被火光吞噬殆尽,怕是连面皮都要烧掉一层。
莫约一刻钟後,烈焰才缓缓褪去,浮台上血液依旧涓涓涌出,重归平静。
“结束了,”弓幺六草草拿袖子抹了把脸,“回去吧。”
从台子上退下,站到白皑身侧,看起倒是没受伤,只被灼得面色发红,相较于原先青灰的脸反倒多了几分生气。
白皑松口气。
几步爬回坡上,却觉背後光芒大盛,满池暗红顷刻沸腾,回首间遥遥望见,浮台的池水中,一个崭新的烛台缓缓浮现,血污自暗色琉璃罩边淌下,里头蜡烛燃起的光细弱而坚定。
“……有新的魔族降生了。”
弓幺六并未停下脚步。
“那烛台不管了?”
“不了,会另有人来取的……剩下不归我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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