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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男人从她身上下来,他压根不敢把整个身子压在她身上,之前在床上时她就嫌弃过他重,这次他都是跪着的,只留了一点点重量。他面对着陈窈问:“窈娘,你舒服吗?”陈窈被他按得精神都恢复了些许,不再像个没骨头似的往床上一躺,她坐起身来,对上裴照七求夸奖的视线,若有所思的顿了顿。“啵唧——”陈窈双唇嘟起,朝着他脸侧亲了好一大口。裴照七瞳孔放大,又惊又喜,脸肉眼可见得红起来,但嘴上依旧毫不知羞,另一边脸贴过去,“这边也要再亲一口!”陈窈敛住笑,羞涩说:“……没了,只有一下。”“留着下次!”裴照七抱着她,依旧不死心。多年老夫老妻,这一刻却跟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一样。陈窈起身喝水时,嘴角不自觉地流露出甜蜜的笑容,裴照七看她喝水,肚子却响了,“我饿了。”不提陈窈都忘了,她一天有吃有喝,裴照七在偏房却是饿了一整天。也怪她,忘了给他带点饭回来。陈窈心里泛起内疚,但累了一天她实在不想动,“那怎么办?你吃点李子先垫吧点,等明天早饭?”裴照七双眉微皱,大眼睛直直看着她,明显不情愿再饿着。无奈陈窈只能带他去厨房看看,些许有剩下来的菜窝窝,要是什么都没有,下碗面条吃也是好。厨房剩的吃食还是蛮多的,这傻子吃得都快顾不上了,生怕漏一口花生酥,掉一口粥。裴照七饿了一天,吃得狼吞虎咽,酥皮的掉渣落在他嘴边,陈窈拿起绣帕边给他擦嘴,边温柔地轻道:“慢点吃,慢点吃。”“窈娘,你真好。”裴照七将陈窈没他带饭这事抛之脑后,满眼都是陈窈对他柔情似水的样子,乐嘿嘿地说。陈窈笑了笑,她是怕他噎死,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守寡。裴照七大口地吃起来,陈窈擦的速度都赶不上他掉下来的碎渣,眼见着花生酥空了盘,他又抓了一把桂花豆腐往嘴里放。“……”他这么肆无忌惮地吃,陈窈担心有人过来,“你悠着点,咱们是偷吃,你懂什么叫偷吗?!”裴照七嘴里塞得满,摇头说:“不懂。”“偷就是不能被别人发现你来过。”陈窈看着桌上零七八散的食物,给他慢慢解释,“懂不?”裴照七咂吧着嘴,似懂非懂地点头说:“哦,那我把剩下的……”话还没说完,被门外一道诡谲的“咯吱”打破,阴森森的风从门缝吹来。陈窈一激灵,警觉地捂住还在咀嚼的裴照七,她食指放到唇中,示意他别出声。裴照七顿住:“唔……”一秒、两秒……确定没有任何动静后,陈窈紧绷的心渐渐平复,松开了他。裴照七猛咳嗽两声,大口地呼吸,“窈娘,我快喘不上气了。”陈窈顾不上他,神色凝重地出门,树叶摇曳发出飒飒的声响,凉风扫过,卷起她裙边。四处空无一人,门像是被风推开的。陈窈围着厨房谨慎地转了一圈,绕到后门时她惊诧地发现……后门莫名地敞开了。风吹得有些阴飕飕的,她担心因举止不当,会被有心人看到,去堂主面前揭发,那样的话她离被赶出金禧堂就不远了。裴照七此时吃饱喝足,只想拉着她回去睡觉。他装模作样地揉了揉眼睛,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我这次是真困了,窈娘,没什么人,咱们回去睡觉吧。”许是她真想多了。正当陈窈放松警惕时,身侧忽地一道冷沉的声音蓦地响起,“你们在干什么!”陈窈猛然回头,那人的头颅像是半垂着,阴沉的轮廓与溶溶夜色融为一体。她压着步子缓缓走近,待看清是何堂主后,好不容易平稳的心脏又怦怦地跳动起来。“你们为何出现在此?”何岱语气不佳,像是迫不及地要知道他们的行迹。陈窈老实交代前因后果,字字句句诚恳。何堂主扫视过裴照七唇边没擦干净的渣子,像是在审视她言辞的真实性,半晌后冷声问:“堂中规矩是何?”陈窈心一紧,道出,“堂中严禁夜半出寝。”金禧堂最重要的一条规矩便是——无事不出堂,尤其是半夜。“堂中出现过小偷,不得不防。”何岱道明缘由,又言:“你被抓住过夜半时刻出房,若是堂内少了些贵重物品,你难辞其咎。”陈窈意识到严重性,低声说:“我知错了。”何岱:“该罚!”闻言,裴照七挡在她前面,挺起胸膛,“窈娘是为陪我,要罚就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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