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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告知自己的名字,那夫人又如何称呼?”
梅清雪:“我姓梅,乃——”
阿照打断梅清雪的话,直勾勾注视她,面具下的眼眸熠亮如骄阳,慢条斯理唤道:“梅夫人。”
咬字清晰,语调缓慢。
梅清雪被阿照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下意识别眼,心想这小辈怎麽突然无礼起来。
梅清雪望着飘落的雪,眉眼凝结浓重郁色,开口道:“下雪了,可能等下就会变成大雪,这风也会越来越冷,我该回去了,小公子,你也是,当心受凉,若是无事的话早些回家,勿要让家人担忧。”
阿照:“多谢夫人关切,可我不想回家,回到家也只是我一个人,我还不如继续逛,反正街上有很多热闹看。”
梅清雪沉默,心生怜惜,未料眼前少年竟是个孤家寡人,难怪他会一个人出来,是她失言了。
阿照继续道:“夫人,恕我多言,上元节人要麽待在家中陪伴亲人,要麽相伴出来逛灯会,可是夫人却孤身出现在街上,想必是出来散心......眼下回去真的合适吗?”
被小辈察觉情况,梅清雪一时之间无从回答,也许阿照说得对,眼下回去只会徒增悲痛。
她什麽都不愿去思考,不想回去。
阿照道:“夫人,既然出来玩,自当要玩个尽兴,我观天色,这小雪一时半会不会变大,夫人,左拐往前有鳌山灯塔,可要前去观赏?”
梅清雪语气愈发柔和,轻得像春日的风:“那便去看看吧。”
未久,梅清雪便见到那如巨兽一般的鳌山灯,周身用了珍珠丶琉璃等物装饰,璀璨夺目,栩栩如生。
突然的,脑海里浮现少时与明笙之一起逛灯会的记忆,起初他们每年俱会来逛灯会,可随明笙之步入朝堂,她与他便鲜少来了,再後来,灯会已经成为久远美好的回忆。
梅清雪攥紧手,指尖发白。
回过神,梅清雪扭头,发现身边的少年不知所踪,她等了一阵,肩头落雪,仍旧不见少年,便意欲离开。
他应当是走了,毕竟与她一个沧桑年老的妇人相伴只会无聊。
她竟认真了。
“夫人。”阿照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梅清雪回眸,只见阿照一手提着一盏梅花灯,一手挂着一件衣物。
梅清雪面色略有呆滞。
“夫人怎麽了?”阿照关切的声音响起。
梅清雪淡声道:“我以为你走了。”
阿照默了下:“对不住,夫人,我忘记同你说了,我只是去买披风去了。”
“对了,我路上还碰到猜灯谜的摊子,顺手拿了头彩,赢了这盏梅花灯。”阿照快步过来。
“夫人,给你。”阿照把披风递给梅清雪。
梅清雪受宠若惊:“给我的?”她与他萍水相逢,他竟然专门去给她买御寒披风?这对梅清雪来说实在突然。
他为何如此关心她?莫非是有什麽目的吗?抑或知晓她的身份,欲意利用她去接近明笙之。
一瞬间,梅清雪起了警惕心。
可惜他戴面具,梅清雪无法看到他的长相。
阿照目视梅清雪冻得发红的脸颊,体贴道:“嗯,天寒地冻,夫人想必很需要御寒衣物。”
梅清雪端量披风,显然价格不菲:“小公子,多谢你的好意,我不能收,你自己留着吧。”
阿照:“夫人,相逢即是缘,比起我,夫人更需要这件披风,而且这件披风是专门给女子做的,我披着根本不合身,您若真的不要,那披风也就无用了,不如扔掉。”
梅清雪沉吟道:“多少银钱,我给你。”说着,梅清雪便去拿荷包,结果发现自己出来匆忙,并未带银钱。
梅清雪有些尴尬。
阿照道:“夫人,这是我自愿送您的,不用再给银钱,您若想还适才的人情,就收下吧。”
“......好,多谢你。”梅清雪接过披风,将其披在自己身上,披风厚实温暖,一下子便抵御了吹来的寒风。
梅清雪感觉身上的冷意在一点点消弭。
“你不冷吗?”梅清雪柔声道。
“我不冷。”
梅清雪想,也是,他年轻力壮,身子硬朗温暖,比她好多了,想当年,她的体质亦是极好,淋雨玩雪,从未受过寒,如今却是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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