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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崔焰?”
“崔焰也要负责此案,但不是主审人。”
梅清雪说。便是解公子。”
梅清雪吃惊:“竟是他?”
梅敏点头,忖度道:“母亲,您觉得先太子的事有隐情吗?”
梅清雪摇首,想了想蹙眉道:“朝廷瞒得很深,当年之事我其实不大清楚,无法评判,既然皇上决定重查旧案,兴许案子真有端倪,到底牵扯皇室,太过复杂,敏姐儿,这些事你勿要参与。”
“母亲,我晓得,我就是单纯有些好奇罢了。”
“此案水深,哪怕我们不在天京城,也要注意言行,切莫再提,议论朝政之事于我们而言是大忌。”梅清雪提醒道。
梅敏:“好。”
“母亲,你说现在瑜王和太子斗起来,那......太子有没有可能那个啊?”梅敏面色慎重,对梅清雪咬耳朵道。
梅清雪:“敏姐儿。”
梅敏:“母亲,我很小声了,没有人听得到的,外祖父不是得罪了太子才被贬到这穷乡僻壤了麽,那如果瑜王当政了,那外祖父保不准会被召回京城的,届时,我再让崔焰在瑜王殿下提一嘴。”
梅敏叹气道:“外祖父和外祖母年事已高,委实不适合在贵州这地方颐养天年。”
“没有那麽简单。”梅清雪见过太子,那是个老狐狸,在朝堂上掌权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岂会因为瑜王就倒台?但是也不是没有机会,只要皇上......
说真的,梅清雪在贵州呆了也将一年,贵州这地方如梅敏所言不适合年事已高的父母久留。他们在这里虽然称不上受苦,可也绝对谈不上享福。
先按兵不动,再看看京中形势吧,若是如梅敏所念,那她再花些钱,父母十之八九能回去。
落叶终究需归根,虽然父母适合了贵州环境,可梅清雪清楚他们心里是非常想回故乡的,没有人希望在外地呆一辈子。
更何况一年多前,梅清雪的父亲曾因瘴气生过一场大病——梅清雪在来贵州两月後才从梅母口中得知此事,他们二老嘴上说没什麽大事,但梅清雪後来有探过旁人口风,才知晓梅父那次生病很是严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那时若非来了一位外乡大夫,对治瘴气经验丰富,恐怕梅父性命不保。
病好之後,梅父不大忧心国事了,就想回天京城一趟,以解思乡之情。
“清雪,敏姐儿,快过来,吃饭了。”梅母从屋外走进来。
梅母年近耳顺,满头鹤发,衣着简朴无华,身上透出岁月与家世沉淀出来的高雅淡然气质。
彼时梅母面带慈祥笑容,眉眼与梅清雪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一瞧便知她们是母女关系。
“母亲,您腿脚不便,让丫鬟来就好了。”梅清雪连忙过去扶住梅母。
“外祖母,您不用亲自过来。”梅敏也过去挽住老人家的手臂。
梅母拍拍梅清雪的手,笑道:“大夫说我的腿没什麽大事了,如今就是需要多走动走动。”
梅家三代同堂,三个女子的眉眼俱是相似,给人一种温馨感。
“父亲呢?”梅清雪问。
梅母道:“他啊,县衙有事正忙着呢,估计是回不了了,我们三个吃不等他了。”
三人一路闲聊着到厅堂,吃着饭菜,享受难得的安逸美好。
.
解自熙的及冠礼在十月廿九,从贵州千里迢迢送到他手里的及冠礼在十二月中旬才到他的手中。
那是一双银色护腕,色泽莹润,做工精致而细致,护腕上的雕花栩栩如生。
是梅敏送的。
寒冬腊月,天京城下雪了。
忠武侯府。
解自熙一袭乌黑暗纹大氅,从屋里走出来,站定在走廊上,仰头,一双比黑夜还要乌沉沉的眼眸观望寂寂夜色中的风雨。
北风呼啸,冰冷刺骨走廊上悬挂的灯笼被吹得摇晃,暖光晦涩闪烁,隐隐约约勾勒出解自熙逐渐成熟挺括的身躯。
彼时他面上毫无笑容,只馀淡漠肃冷,眉弓下压,眼睑处落拓下一片阴郁的暗翳,如寒冰一般,浑身冷气,不可接近。
从五道:“少将军,看这迹象,这雪势不小。”
解自熙提步,顶着风雨交加的夜踱步在庭院中,从五追上去:“少将军,你去哪?”
解自熙不答,头顶丶肩头满是落雪,只身到梅花树前,白雪压枝,枝条沉落落的。
他轻轻抚摸冰凉凉的雪,掏出怀中锦帕,帕子上的红梅与白梅交相辉映,除去颜色,几乎一模一样。
花香清幽靡靡,如同她清淡淡的丶令人着迷的体香。
解自熙呼出一口白雾,攥住手帕,声线略哑:
“一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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