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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枫将手机塞回裤袋,递来一杯果汁:“喝点东西,我陪你去。”
华曼音点点头,轻抿一口,是很清新的桃子味道,他怎麽知道她喜欢这些?
应该是巧合吧。
沈逸枫走向沈科低声交代了几句,得到应允後便带华曼音离开。
这一次,护送的车队比以往长许多,甚至到了有些拥挤的地步。
华曼音望着窗外接连亮起的车灯,轻声问:“怎麽今天这麽多车?”
沈逸枫的目光掠过她的脸,像在寻找谁的影子,声音低了些:“以前有个朋友单独坐我的车出了事……这样更安全。”
华曼音知道他是在说自己,于是怕暴露没再接话。
车队很快抵达法院。
庄重的建筑外挤满了记者,人群中是一名头发凌乱,衣衫布满褶皱的中年女人,她低着头一言不发,任由无数话筒堵在面前。
“李女士,您坚持声称遭受家暴,可有新证据?”
“您丈夫的同事都说他为人正直体贴……”
女人始终不语,只默默往前走。
她身後几步外,一个戴眼镜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昂首挺胸地接受另一群记者的包围。
“家暴?怎麽可能!”他推了推眼镜,笑得体面,“她精神不太稳定,经常对孩子动手,幸好冷法官愿意重审这个案子,还我一个清白。”
男人朝镜头鞠躬,风度翩翩:“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感谢冷法官,孩子绝不能交给一个失控的人抚养,这是对孩子未来的不负责任,请大家相信法庭的公正,我会给我们父子俩一个公道。”
沈逸枫示意保镖分开人群,记者却一下子涌了上来。
“沈先生,您今天怎麽来了,您是否打算干预案件审理?”
“法院应当保持中立,您什麽冷法官的侄子,是否……”
沈逸枫眼神一冷,还没开口,保镖已上前阻拦。
他却擡手拦住:“不必。”
他声音不大,却让周围静了一瞬:“今天只是陪朋友来听证,不参与任何事。”
记者们的注意力立刻转向他身边的华曼音,闪光灯骤然亮成一片。
华曼音觉得格外刺眼,下意识擡手挡眼。
几乎同时,两只手一左一右遮在她眼前,一只是沈逸枫的,另一只来自始终紧随的江家保镖。
有记者挤上前大声问:“这位是江家二小姐吧?沈先生你们一同出现,是否是婚期已近,准备结婚?最近外界一直在关注你们之间的事情。”
沈逸枫没理会,只低头看向华曼音。
她迎上他的目光,才发现沈逸枫眼神里面情绪复杂,像怜惜,像不甘,又像藏着爱而不得的遗憾。
她转向记者,声音清晰:“我们只是朋友,来听审而已。”
身旁,江家保镖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指节微微放松。
他们穿过安检,走进法庭。
保镖们留在庭外,沈逸枫陪华曼音走向前排座位。
华曼音擡起眼,默默观察起四周。
冷竹端坐法官席,盘发黑袍,眉峰英挺,看起来格外威严。
她素面朝天,却比在场任何浓妆艳抹的人都更有存在感。
华曼音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
那时候她还很小,有些懵懵懂懂的,母亲曾被人诬告抄袭,作品版权全数被夺,晚上回家的时候总是发呆,眼角带了些泪水,任谁遇到这种事,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创造的作品被人诬告,恐怕都一时难以接受。
是冷竹走出来,无偿为妈妈辩护,硬是扳回局面。
那时母亲还不红,只是个普通作家,而冷竹也刚做法官不久,固执又刻板,却比谁都相信公道。
後来母亲总和冷竹在一起,甚至成为了形影不离的朋友,所以,她也是相信冷竹的。
华曼音小时候也被带来过法庭,直到有一次,她小声告诉妈妈:“这里有好多人,都是看不见的人,密密麻麻,数都数不清。”
从那之後,母亲再没带她来过。
华曼音望向那个总是留给她的正中座位,如今挤满了寻常人看不见的身影,有哭泣的丶嘶喊的丶跪地哀求的,宛若衆生百象。
她收回目光,悄无声息地走向最角落的位置,她还不会蠢到直接暴露身份。
沈逸枫随她坐下:“喜欢坐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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