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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牵着微微的笑:“来了?”
“嗯,看你什麽时候归西。”许琦素毫不客气地说。
面前这人似乎毫不在乎许琦素的冷眼,话语还十分浮夸,他状似苦笑着对许琦素说:“阿素,我可能要先走了。”
“你比我大了快十岁,先走是当然的。”
十年。
沈轩程沉默着,许琦素捋顺着头发,不知是要把黑发捋成与沈轩程一样的色彩,还是要揉成比他靓丽的黑色。
而这麽一句十年像是十记棒槌一样,要了命地砸在我的心头,皮开肉绽,无所遁形。
我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偷瞧了一眼魏楮堂,仿佛这样,垫垫脚就能触碰到自己的那个十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魏楮堂离去的脚步明显顿了顿。
他是为那句十年而驻步?还是为其他的什麽?
我可否能奢望一下?
嗝哒一声,病房的门关起,我的十年被关在了门外。
我叹息着回顾,仿佛行迷已远,才忽然想起要回头望,看着许琦素的神色,以及这个所谓的生父。我有点不敢去看他们,怕透过他们,看见自己的将来。
命运兜兜转转,是谁又中了这个因果?
遑论是谁,反正我害怕自己会中了十年这个谶语。
沈轩程笑笑,才说:“哪有差这麽多,就七八年而已。”
“是吗。”许琦素说,“看来是我把你想太老了。”
许琦素说完,就对我说:“这里空气不好,我先出去了,我在外面等你。”
我应了,然後看着许琦素离去的背影。干脆,而又决绝。
“怎麽不说话?”他笑,看着许琦素出去的那扇门,没看着我,他笑得深刻,“不知道怎麽称呼我吗?”
我愣了半秒,朝他微颔首:“沈董。”
沈轩程这会儿才看向我,但又好像不是在看我。终于,我听见他说:“你长得像她。”
“很多人都这麽说。”
他牵了牵嘴角。
我因为自己见到他的时候心情会有所波澜,但其实并没有,我格外的平静,我甚至觉得他比陌生人让我还要陌生。
他可能也一样,他也没有让我喊他父亲,似乎我喊什麽都可以,因为不管我说什麽,他可能都不会多加在乎。
他有模有样地问了一点寻常的事情,我捡精要的回答,他一副核对消息似的神情,似乎他什麽都知道。
这种对话模式让我窘迫,没说两句後,他终于放我走了。
我松了口气,出了门,看见魏楮堂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他面前也坐着一位黑衣人,那人带着墨镜,从嘴角到下颌线处有条不大明显的疤痕。他抱手盯着魏楮堂,气势逼人。
但魏楮堂丝毫不怵,脸上挂着笑,看似还有模有样地跟那人搭着话,一副两人很相熟的模样,虽然也只是魏楮堂一个人在说话。
他见我出来了,就收了话头,问我聊完了吗。
“嗯。许琦素呢?”
“她下楼透气去了,这会儿应该在车里等我们。”
我点点头,跟着他下楼去了。
我跟在他身後,肉.体乖顺地跟着,精神却神游到了天际,我也不知道游到了哪里。
他走着走着,脚步忽而顿了下来,我没刹住车,脑门磕到了他的後背,梆硬,磕得我有点晕乎,我往後退了半步。
他微吸了口气,擡手帮我揉脑门,躬身问我怎麽了。
我本想随口搪塞过去,但对上他的眼睛,我好像一下子就被他看穿了。
我躲开他的眼睛,默了半天才说:“正妻是宴会的伴侣,情人是派对的伴侣,那许琦素呢,她算什麽?”
魏楮堂附在我脑门上的手停住了,他像是被问住了,没回答,我其实也不需要他的回答,所以我佯装不在意,朝着许琦素坐着的那辆车快步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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