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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余杭不下雪，年关将至，空气中也只是多了些许冷气。

宋之涵醒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家里的佣人个个都在忙碌，她从楼上下来，看到几个工人推拉着大物件。

月姨在忙前忙后的照应，宋之涵捏起做好的糍粑扔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问：“这换的是什么东西？”

印象中从她记事起，月姨就在家里做事了，大大小小的琐事都由她来照料，是个细心有妥帖的人。

月姨仔细核对单子，末了才抬起头笑着回答她的问题：“家里的冰箱之前就坏过一次，昨天又坏了，可不能赶在过年出故障，所以我就张罗着换了。”

宋之涵点点头，却又听到她惋惜的补充：“上次坏的时候是董事长生日那次，

可惜了之涵你做的蛋糕，第二天全都坏掉了。”

话听到这里，宋之涵有一瞬间的哑然。

原来…那蛋糕不是妈妈扔掉的，而是因为故障的冰箱自己坏掉的。

一时间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受，释然吗？亦或是惋惜，总之难以形容，像吞了块最喜欢的点心，但入口的那一刻才知道它坏掉了，吐了可惜，咽了难受。

家里的佣人都在忙碌，到了二十八那天，他们就要全部离开回家过年了，等到年后初五才来上班。

回往过去几年他们不在的那一周，宋之涵艰难的把最后那口糍粑咽进去，是场恶战啊。

正跟月姨说着话，见到同样从楼上晃悠下来的顾谌，他也捏着糍粑往嘴里塞。

“闪闪跟舅妈还没回来吗？”

马上过年了，她们也去了半年了，至今还没回来，难免让人生疑。

顾谌的眼神躲闪了一瞬：“回来了，昨天刚回来，今天晚上你就能见到她们了。”

宋之涵点头，转瞬又听到顾谌用小心翼翼的语气说：“今天晚上你舅舅他们可能要说个大事。”

宋之涵的脸色瞬间煞白，这一天，终于要到了吗。是的，这么大的消息的确要等全家人都到齐了再说，怪不得，怪不得拖了这么久都没个消息。

内心的煎熬和痛苦让宋之涵狼狈的转过了身子，仔细去看能看到她肩膀抖动的痕迹。

顾谌觉得她的反应莫名奇怪，于是上前几步，探头问她：“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他的关心，让宋之涵本就濒临崩溃的情绪变得更加绷不住，她有些狼狈的用手掌抓住了岛台的边缘，尖锐的角刺进手里，让她找回几分清醒。

“没事，昨晚没睡好而已，我回去睡个回笼觉。”

说着，一路快走的又奔回了楼上。

顾谌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刚一进门，宋之涵就把自己埋在了床上，铺天盖地的柔软淹没了她，可心里的难过并未减弱分毫，流淌着的泪水打湿了怀里破旧的玩偶，她看着已经掉色的娃娃默默流泪，这是一只小飞象，跟她的岁数一般大，一直陪伴着她。

纵使在脑子里设想过很多遍真相大白的场景，可等真的到了这一天，宋之涵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接受，无法释怀，她舍不得爸妈，更舍不得宋家上下的每一个人。

伸着胳膊摸出手机，她觉得应该跟林芥知会一声。

【今天晚上，我们家会把我跟林茉的事说开，估计很快就会找上你们了。】

林芥回的很快，带着他惯有的沉稳。

【我知道了，无论发生，我都在。别害怕。】

宋之涵看着那句回复，久久都没有说话。林芥说出这句话，应该是以哥哥的立场，今晚以后，他们就是摆在明面上的兄妹关系了，不该再有任何过界的行为。

回想过往发生的种种，宋之涵把自己埋的更深，那些记忆都该被封存，他们要以新的身份面对彼此

下午昏昏沉沉睡了很久，再次醒来的时候整个脑袋都是痛的，宋之涵坐在镜子面前，看到自己那张浮肿的脸，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她得坚强，待会儿不能哭的太惨。

楼下，宋雅致已经从公司回来了，宋之涵认真仔细的看着她，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像是今生的最后一次一样。

她看到宋雅致脖子上戴的那条项链，是生日的时候她送的那条，钻石的光芒刺痛了宋之涵的眼睛，她忍不住想，选择今天这个日子戴上，是为了安慰待会她要被刺痛的心脏吗。

见她下了楼，宋雅致露出淡笑：“我们先过去，你爸爸去外面取了个东西，待会我们直接在酒店会和。”

宋之涵点了点头，走到她的身边，低头，牵住了宋雅致的手，手指一点点的挤进她的掌心，完全把自己包裹进去，就像小时候一样。

宋雅致脸上滑过一瞬的惊讶，随即很快的回握住她。

路上，宋之涵看着窗外，万家灯火亮起，可属于她的那一盏又在何处。不仅悲从中来，眼眶再一次的变得湿润，但是很快，她又用袖子擦掉，生活还要继续，她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被困住。

宋雅致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宋之涵身上，今天她就听顾谌说，女儿心情不太好，今晚见到她明显哭过的眼睛，更是觉得忧愁。

孩子大了，心里藏着事不愿意跟父母说，这很正常，但这种状态还是让人担忧。

她试图笨拙的去安慰她：“之涵，妈妈最近在追你们做的那个动漫，制作精良，很优秀。”

宋之涵惊讶的扭过脸看她：“你在追灵动吗？”

无法想象，有一天宋雅致竟然会和这些东西牵扯在一起。

宋雅致点点头，生疏的说着那些二次元专用名词：“对，我现在追到第十集了，打斗的画面做的很好，文戏写的也很棒。我还在片尾看到了你的名字，你很厉害。”

面对她的夸奖，宋之涵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她嘿嘿笑了两声，跟宋雅致解释：“其实我写的部分不是很多，主要情节都是组里几个姐姐写的。”

“一个优秀的作品少不了任何一位成员的努力，不要妄自菲薄，妈妈就是觉得你很棒。”宋雅致看着她，神色认真。

就是这样一番话，让宋之涵又又又红了眼睛，她嘟嘟囔囔的说：“我以为你会觉得我在不务正业。”

毕竟和她一样的，家里做生意的朋友，一个个都在自己家的企业里面摸爬滚打，不像她，对公司的业务一窍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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