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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逆爱番外,姜小帅
前世,冰冷的湖水吞噬了郭城宇最後一丝生机,也彻底浇灭了姜小帅心中对吴所畏残存的所有情谊。他看着吴所畏在池骋震怒与绝望的咆哮中被拖走,看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抱着郭城宇逐渐冰冷的身体,发出野兽般哀恸的嘶鸣,只觉得周身血液都冻结了。
他恨吴所畏的算计与狠毒,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如果当时他反应再快一点,如果他水性再好一点,如果他更坚决地阻止郭城宇靠近那片水域……是不是结局就会不同?
然而,没有如果。
郭城宇的葬礼,他没有去。他无法面对那座新坟,更无法面对池骋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睛。他知道,郭城宇是池骋唯一的光,光灭了,池骋的世界也就塌了。他与吴所畏决裂後,将自己封闭起来,刻意屏蔽了所有关于池骋和那个圈子的消息,仿佛这样就能逃避那份沉重的负罪感。
他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个月,试图用工作和酒精麻痹自己,但郭城宇坠湖前那个带着错愕与不甘的眼神,总在他闭上眼时浮现。
直到那天,他去超市采购生活用品,在货架转角,撞见了行色匆匆的李旺——那个小时候在幼儿园就想和郭城宇做朋友,後来一直跟在池骋他们圈子外围的李旺。
李旺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有唏嘘,也有掩饰不住的悲伤。
“小帅?你也……知道了?”李旺的声音有些沙哑。
姜小帅心中莫名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知道什麽?”
李旺看着他茫然的样子,叹了口气,语气低沉而压抑:“骋哥……走了。”
“走了?”姜小帅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去哪儿了?”
李旺红着眼圈,摇了摇头,声音哽咽:“就在昨天……他服了大量安眠药,在……在城宇的墓前。发现时,已经……没救了。”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姜小帅只觉得天旋地转,手中的购物袋“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他踉跄了一下,扶住旁边的货架才勉强站稳。
“你……你说什麽?”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池骋……自杀了?”
李旺沉重地点点头,抹了把脸:“城宇走後,骋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说话,不吃饭,整天待在城宇生前住的地方……谁劝都没用。我们都知道他撑不了多久,只是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
姜小帅呆呆地站在原地,周围嘈杂的人声仿佛瞬间离他远去,整个世界只剩下李旺那句“在城宇的墓前,服安眠药自杀了”在反复回荡。
池骋……那个骄傲丶霸道丶视郭城宇如生命的池骋,竟然选择了这样决绝的方式,去追寻他的光。
是他……都是因为他!
如果当时他抓住了郭城宇的手,如果他会游泳,如果他早点看清吴所畏的阴谋并拼死阻止,郭城宇就不会死!郭城宇不死,池骋就不会绝望自杀!
强烈的自责与悔恨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吞没。他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那个冰冷空旷的住所的。脑子里全是郭城宇落水时无助的眼神,和池骋决然赴死时该是何等的孤寂与绝望。
“是我……都是我害的……”他蜷缩在角落,一遍遍地捶打着自己的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我明明就在旁边!我为什麽抓不住他!我为什麽不会游泳!我为什麽没发现吴所畏的歹毒心思!”
他恨吴所畏的算计,但更恨自己的无能和迟钝。他无数次在脑海中回放当时的场景,幻想着自己能以不同的方式阻止悲剧的发生。每一个“如果”都像是一把淬毒的刀,反复凌迟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从那天起,姜小帅彻底坠入了无间地狱。他无法安眠,一闭上眼就是湖水的冰冷和墓地的凄凉。他食不知味,身体迅速消瘦下去。他辞去了工作,断绝了与外界的大部分联系,像个游魂一样活着。
他活着,却无时无刻不活在对自己最深刻的厌弃和悔恨之中。他收集了所有关于郭城宇和池骋的零星报道,看着照片上曾经鲜活明亮的两个人,痛苦得浑身痉挛。他去了郭城宇的墓地,却只敢远远地看着,没有勇气靠近,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
这种日复一日的自我折磨,耗尽了他所有的生气。他找不到任何救赎的可能,沉重的负罪感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常常想,如果死的那个人是他该多好,如果可以用他的命换回郭城宇的命,让池骋不再痛苦,他会毫不犹豫。
在一个飘着细雨的黄昏,姜小帅再次来到了那个改变了一切的湖边。湖水依旧平静,却埋葬了他所有的希望和救赎。
他站在郭城宇落水的位置,望着幽深的湖水,仿佛能看到那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少年在对他微笑。
“对不起……城宇……”他低声呢喃,泪水混着雨水滑落,“对不起……池骋……”
“如果……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离你们远远的……一定……拼尽全力……让你们好好的……”
说完,他闭上眼,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湿全身,内心一片死寂。他知道,这一世的悔恨,将伴随他直到生命尽头,永无解脱之日。
他最终没有选择自我了断,因为连死的勇气,都在无尽的悔恨中被消磨殆尽。他只能带着这份沉重的枷锁,行尸走肉般度过馀生,作为对自身无能和过失最残酷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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